不管是李杰还是周围的同伴，他们谁都不愿意呆在这个毛骨悚然的地下室里，而在他们枪口的盛情邀请下，布道者乐管弦和他的女伴本来是两个的，现在只剩下了一个，他们一起回到了别墅的地面大厅。

“那些人是你杀的？一共有多少人？”作为曾经的冒牌警察，李杰貌似很职业的问了一个问题，他针对的是地下室里那些骨骸和挂在架子上风干了的尸体。而且他还充满恶意的说：“我猜你大概会说，他们是心甘情愿被你杀的来吃掉的，你就是靠着吃自己的同类活下来的对吧？”

提出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李杰明显的怒了，他的声音像刀锋一样的锐利，而且夹杂了一些悲怆的寒意。

能想到这一点并不难，地下室里的一切很能说明问题，而且，经历过这场灾难的他们，很容易就想到人在饥饿到极端的时候，会做些什么。但是，或许是在灾难的那一个多月经历的一切还没有到最残酷的时候吧，李杰很坚定的相信，他宁愿饿死，也绝不会吃自己的同类。

如果是别人这么做，在极端环境下，即使他不认同，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充满愤怒，因为这个布道者乐管弦不但吃自己的同类，不但吃得心安理得，而且吃得从容自若，他甚至还把自己的同类想做风干肉一样挂在架子上！

在自然界中，狼为了生存，也会吃掉自己的同类，但那和布道者乐管弦比起来，境界真是差太远了！

相处几个月以来，大家似乎都习惯了李杰的散漫，或者说是乐观，尽管大家几乎都经历过那场生死一线的灾难，可很少有人见到他烦恼的样子，连季忆都没有真正见到过，更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生气，而现在，他明显的，真的反怒了。

这种感觉，明显的让他的同伴都感到一种压迫感，谁也不知道他在发怒的时候会做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他对自己招呼过来的话，自己能不能应付得了。一个随时都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人一旦真的愤怒了，究竟会做什么，这还真没有人知道。

到目前为止，在这个小队中，要论近战能力，不管是枪械，还是格斗，似乎除了鲁斯以外，还真没有谁是李杰的对手。两个真正意义上的特种兵叶枭和杨一虎都不行。

季忆看着因为愤怒而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的李杰，突然想到了圣斗士小强那部动画片里面，面对着从穿着冥衣，从冥界回到白羊宫前的老好人穆先生。李杰当然不是那个娘娘腔的白羊座，只是李杰愤怒的样子，还是有些怕人的。

但是很明显的，那个布道者乐管弦误会了李杰的愤怒，他那种微微颤抖的样子，在他看来，其实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恭敬和卑微。他点了点头，说：“没错，他们对于将自己丑陋而肮脏的身体能够得到高贵的布道者的洗礼这件事，不但是心甘情愿，而且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的身体就不明不白的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倒墙壁上。所有人都听到了啪的一声，就像装着一包垃圾的塑料袋扔到墙上一样。尽管他的身材很高大，尽管他并没有中断过食物，但长期躲在地下室里，和身体机能获得李恩慧的高度评价，最近以来又一直接受特种兵特训的李杰比起来，他的战斗力不比一个儿童高多少。

而李杰并没有就此罢休，他把高贵的布道者当成了沙袋，以他最快的出拳速度不断的将愤怒倾泻在他的身体上。没有人说话，一时间，空寂的大厅里只有一阵雨点般急促的打击声，这个声音虽然不像老式武侠电影里那么夸张，但每一个人绝对都能听得到。那个高贵的布道者似乎连呻吟呼叫的力气都没有，最后像一只破布袋一样瘫在了地上。

“好了。”季忆拦腰将打得有些喘气了的李杰抱住，说：“大叔，不要愤青了好吗？打死了这个狗杂碎的话，我想你那个御姐会很不高兴的哦。”

李杰走到乐管弦的身前，蹲下身子，将他的军用水壶里的水倒了一些在乐管弦桃花一般灿烂的脸上，后者受到冷水的刺激，身体抽搐了一下，然后费力抬起了头来，用肿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看着李杰。和之前的高贵相比，这时的他明显带有一种恐惧。

“回答问题。”李杰说：“不然我不会杀了你，但会把你的骨头都打断。”

“你们，竟敢这样对待高贵的布道者，”乐管弦破裂的嘴唇里发出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他还在竭力的维护着自己的尊严，只是那种强撑着的高贵看起来十分的可笑，“你们将受到神罚，在被裁决者吃掉以前，你们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地狱。”

李杰没有理会他的高贵和诅咒，问：“什么是裁决者？就是那些丧尸？”

“哼，如果你说的是外面那些僵尸的话，不，它们不是裁决者，它们只有裁决者的躯壳，实际上只是没有灵魂的活尸而已！”

也就是说，裁决者是保留了意识和智力的丧尸？李杰打了个寒颤，如果真有这种东西，那岂不是逆天了？不，这大概只是他自己的无端猜测吧。

“这里是什么时候爆发灾难的？”

“灾难？笑话！这是神的审判！神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人犯下了太多的罪恶，尤其是丧失了信仰，将这个神赐的世界摧残得体无完肤，要拯救这个世界，必须洗去这所有的罪恶，你们这些豸人也看到过神罚的吧？比起大多数人来，你们竟然还能苟活在世上，却竟然还不知悔改，看看你们身上穿的，拿的凶器，你们才是最该下地狱的人！呵呵，呵呵呵。”

不知道他是说激动了，还是被李杰打成脑瘫了，除了反反复复的表示对他们的轻蔑以外，就是不停的傻笑，而李杰最想得到的信息病毒爆发的原因和时间，却一直没有得到。

李杰不相信神罚这一套，更何况类似的话他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病毒也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人为制造的。李恩慧并没有解释病毒的来源，只是将病毒产生的方向指向了各国的军事研究机构，对李杰给她提到过的净土教的事情不屑一顾。在李恩慧看来，那些以社会底层、大多数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为信徒的主体的地下邪教，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技术能力制造出这样的病毒来的。相信病毒跟净土教有关的是“炽小队”的老板古裂，但是和李恩慧比起来，古裂只是区区一个城市的公安局特殊部队的指挥官，而李恩慧可是直属中央的高级研究所主管，从权威性来看，古裂当然是远远比不上李恩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