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诚抱孩子时,会偷偷给玉珠儿喂灵水,所以小家伙见着他时总是特别亲昵。
乡下人带孩子时很随意,只要没饿着她,没冻着她或热着她,再勤快地换下尿布,大部分时间就随她在床上躺着。哭也随她,闹也随她,只要不到歇斯底里的地步,根本没有人去哄。他们不是不疼孩子,但赶上农忙时,产妇在床上躺个五六天,就该下地去干活了,他们不可能很精细地去带孩子。
祁明诚只好一人扛起了早教的大业。abcd不用教,那就对着孩子念1234甲乙丙丁吧。
除了带孩子,祁明诚还开始有计划地锻炼身体了。他刚刚穿越时,因为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因此其实有那么一点缺乏安全感,总是希望能尽快弄到一些银子傍身。如今,他有了沈灵给的一千两银子打底,日后做生意的本钱都已经有了,在钱财这方面终于不慌了,这才更为积极地调养自己的身体。
因为长期服用灵水,祁明诚的身体状况其实一直都在好转,但这种好转只是在让他的健康状况越来越靠近正常人,如果他想要获得像吴顺那样的一身力气,那他肯定要进行锻炼。祁明诚可不希望自己永远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宅男体质。哪怕他天生长得不凶悍,也得像纪良那样,脱了衣服有肉啊!
刚刚有点秋天的感觉,赵大郎和吴顺就计划着要进山烧炭了。
祁明诚的那一千两银子是当着吴顺的面收的,他倒也没想过要瞒着人。但是,在赵大郎和吴顺看来,这笔他们根本连想都不敢想的财富是属于祁明诚的。祁明诚有钱了,这不耽误他们还去烧炭卖力气。他们不想去占祁明诚的便宜。或者说,现在有了这个卖炭赚钱的机会,其实他们已经很感激了。
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因为他们清高。这么说吧,如果他们忽然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急需要用钱了,他们肯定也能开得了口向祁明诚借。但是,不到这种时候,他们就不会开口。道理其实很简单呐,总不能接下去的几十年中就都躺在这一千两银子上面睡着过日子了吧?他们又不是废物!
烧炭时,祁明诚依然跟着进山了。对他而言,赚钱为辅,锻炼为主,干点重活也是为了长力气。
不过,这次开始烧炭时还早,距离卖炭还有足够的时间,因此他们不用像上次一样仓促,也就没打算一直在山里住着,隔三差五总是能回家吃个饭的。吴顺有时候还顺手抓点山鸡什么的改善伙食。
十月中旬,赵家的考生们还没有从省里回来,然而梨东镇这边已经开始有各种小道消息说,县里这回终于有秀才老爷了!这消息一开始是由过路的小行商传的,起初并没有什么人愿意相信,但不知道是哪个村里的哪个人碰巧去省里走亲戚,回来时竟也带了同样的话,一时间几十个村子都沸腾了。
赵家有两位考生。他们的屋子孤零零地建在村尾,平时很少会有人来他们家串门。然而在这几天中,他们院子外面却总有人在探头探脑。其实这些人吧,都没什么坏心,但赵家人还是觉得很别扭。
祁二娘信奉一种说法,当一件喜事还没确定时,这件事就只能藏在自己的肚子里,不能大大咧咧说出来,否则天上的神仙见着你这般轻狂,就会把你身上的福气收了,于是好好一件喜事就泡汤了。
于是,祁二娘不仅自己不开口谈论这件事,她还严禁赵家其他人说起“三郎”、“四郎”、“童试”、“秀才”等关键词。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大家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少不得一一遵从了。
祁明诚要理智一点。在他看来,这年代的科举哪怕是非常公平的,就算整个过程中都不存在任何舞弊现象,但考官们阅卷时的主观因素依然使得考试结果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性。即使你做了锦绣文章,即使你论点论据都很足,但若是你的文章立意从一开始就不讨考官们喜欢,那肯定是没戏的啊!
因此,如果三郎、四郎和姑爷纪良考上秀才了,他信。如果他们落榜了,他也信。
赵家人都在焦急地等着考生们归家。整个上莱村的人也都在焦急地等着考生们归家。以前那些在暗地里看不起赵家的人,背地里说过赵家供着两个考生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如今一个个又开始夸自己有远见了,都在说:“哎呀,我早看出来赵家人不是一般的人了,这回赵家是真的要发达了吧?”
大家都恨不得时间能过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待到十月底,考生们终于归家了。
鞭炮声中,三郎、四郎被县里的衙役、师爷和富绅们簇拥着回来了!
三郎、四郎到了家门口,直接掀了衣袍,对守在门边站着的赵老太太磕了三个头。老太太连说了几声好。三郎、四郎又站起来,要对着赵大郎他们鞠躬。祁二娘见状,赶紧抱着玉珠儿避开了,祁明诚也避到了一边。但是,赵大郎把他们两个拉回来了,让他们一起受了新鲜出炉的两位秀才公的礼。
按说平民可担不起秀才的礼,但三郎、四郎能有今日,离不开家人的供养,这礼他们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