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诚开着玩笑说:“总之,东家不懂事,换个东家就好了,这个事情我赞成。”
赵成义也是这么想的,却没有接话,问:“你两位姐姐……有人被灭口是怎么回事?能说不?”
祁明诚皱着眉头把手头的线索和心中的猜想说了。
赵成义想了想,说:“你说得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他分析着说:“幕后人为了某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目的买了你的四姐和五姐。想要控制住她们,就必须要控制祁家。但是,如果他们直接对祁家动了手,又恐你四姐、五姐那里无所顾忌坏了事……”
赵成义想了一会儿,继续往下说:“如果我是这个幕后人,我会雇一个人看着祁家。这个人也许就是梨东镇上的某一个人。只要祁家人永远不离开梨东镇范围,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旦你们选择离开了,这个负责看着你们的人就会把消息报上去,幕后之人就能立刻派人过来将你们控制住了。”
山里的人要走出去,只能通过梨东镇上的梨东河,乡间又没有秘密,因此雇一个人看着就够了。
只是那个负责看着祁家的人见祁家和周府、镇国公府关系好,或许胆怯了,于是把消息瞒住了。所以祁明诚能出去卖炭,也能出去走商。幕后之人没有对他下手,是因为他们压根不知道他离开过。
谁叫幕后之人小看了祁家呢?
他们以为乡野平民用不着他们严正以待,就随便雇了个人看着,偏偏祁家借到了势。
“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那我们岂不是能把那个‘看守’揪出来?”祁明诚顺着赵成义的思路往下说。只要找到那个盯着祁家的‘看守’,就能知道是谁雇佣了他,就能知道四妮、五妮的下落了。
赵成义觉得自己肯定能在其中发挥一些作用,积极地说:“我这次是悄悄回的,留几天就走。等到几个月后,我还会正式回来一次。那时,我多带几个兄弟过来,应该就能把‘看守’炸出来了。”
他本来不需要多跑一趟,就是因为等不及要见家人了,才会快马加鞭往回赶。
“那真是多谢你了!”祁明诚笑了起来。
赵成义心里一动,说:“有什么好谢的?我还没谢你帮我看顾家里。”
祁明诚连连摆手:“不,我其实没做什么。都是大哥的功劳,他是最辛苦的。”
两人之间便又沉默了下来。
祁明诚觉得自己身上渐渐暖了过来。
既然赵成义回来了,那么祁明诚现在的身份就是有些尴尬的。估摸着赵成义是不好意思提到这一点,祁明诚主动说:“你现在平安回来了,那我……咳咳就不用再为你祈福了。当初并没有去衙门定契书,仅仅是在家里走了一遍仪式,所以如今也没必要再去衙门解契。我们当兄弟相处就可以了。”
简单地说,祁明诚和赵成义的牌位拜了堂,大家也都默认了他们的关系,但其实没有拿结婚证。
所以,如今赵成义回来了,只要祁明诚搬回了祁家,他们两个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赵成义张了张嘴,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嗯”了一声。
比起赵成义的沉默,祁明诚却越说越觉得坦然了,笑着说:“当初我家遭了难,走投无路之下,是拿着你们家给的聘礼才救了急。如今,既然这个关系要解除了,那我就把聘礼银子还回来吧。”
“不用不用。你就是真的还了,我娘也是不收的。”赵成义赶紧说。
祁明诚却很坚持。
他这个想法不是忽然冒出来的,而是琢磨很久了:“我原本到今年夏天才会离开你家,不过我心里早早都打算好了,到了时间就归还聘礼。实不相瞒,这两年承蒙你家照顾颇多,所以就想要以此来表明心中的感激。老太太定是不收的,于是我把银子都打成了小银锁的样儿,到时候一人一个。”
以后,祁明诚就不是赵家人了,他们再相处时,只是寻常的亲戚。
当然,其中的情分是不会消失的。
赵成义觉得自己好像也不能说什么挽留的话,于是只好闷闷地又“嗯”了一声。
祁明诚越来越自在,说:“以后我再去西北走商时,就能去找你借宿了!对了,我也不是要诅咒边疆兵将,但是打仗难免有伤亡,我不敢说什么大话,只那些受伤的,我说不定能收几个给他们安排一些活,不至于让他们以后的生活没有了着落……如果日后你身边有这样的人,都可以介绍给我。”
赵成义很感动,但他不擅长说什么表扬赞叹的话,于是只从喉咙中挤出了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