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祁明诚强调了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赵成义还是蹲下/身,坚持要把祁明诚背回去。祁明诚却觉得赵成义刚刚下了战场,体力上肯定会有一点不足,他又哪里舍得让赵成义背着他走呢?
“真的没事。”祁明诚只好说了实话,“最近没有睡好,身体才会有点难受,并不是生病了。”
赵成义立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当然知道祁明诚为何会没有睡好,这一切都是因为担心他啊。可是赵成义却没法给出任何保证,他以后还是要上战场的,他以后还是要让祁明诚担惊受怕的。
好像除了越来越多的愧疚,赵成义就没法再给予更多的承诺了。
正是因为明白这些,赵成义原本打算把自己的心事藏好了,永远都不会对着祁明诚说出来。他觉得这辈子只用“义兄”的身份守在祁明诚身边就很好了,然而刚刚的那个吻却让他的理智分崩离析。
“走吧,肩膀借我搭一下。你要是不赶时间,我们就慢慢地走过去。”祁明诚说。
“不急,走过去就行了。”赵成义赶紧说。
祁明诚就把自己的半边身体挂在了赵成义的身上。两个人走得不快。远离了人群以后,他们两个忽然就陷入了沉默之中。刚刚的那个吻已经把窗户纸捅破了,但其实他们还没有互相说过告白的话。
走着走着,祁明诚忽然说:“对不起。”
“你……”赵成义不明白祁明诚为何好端端地就开始道歉了。
“对不起,我似乎有些自私了。所以,我说对不起。”祁明诚一脸认真地说。
赵成义越发不解了。他根本不觉得祁明诚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需要在此时向他道歉。除非祁明诚这时忽然来了一句,说刚刚那个吻不过是个玩笑而已,说那时情绪太激动了以至于行为有些失控。
赵校尉觉得自己还好有一颗强悍的心脏,否则他根本就受不住祁明诚今日的想一出是一出。
明明都亲过嘴了啊!赵校尉还是忍不住患得患失。大概是因为这个吻来得真是太出人意料了吧?
“我不会陪着你留在西北。我啊,不管你对我说了多么好听的话,不管你是不是都要哭着求我留下来了,”祁明诚用玩笑的语气说着认真的话,“我是不会留在西北的。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怎么说呢,和事业相比,当然是你比较重要。可是,我却绝对不可能因为你而放弃事业。你明白的吧?”
赵成义点了点头:“如果你刚刚是在为了这个道歉,那你赶紧把这声对不起收回去吧。因为,你没有对不起我。”盂铜城中的女人都可以走上街去经商、打工,更何况祁明诚是一个很有本事的大男人。如果把祁明诚的翅膀剪掉,如果把他关了起来,那么他就不是那个会让赵成义动心的祁明诚了。
有时候,人们确实应该要牺牲一点东西来成全感情,但真正在乎你的人哪里又舍得你来牺牲?
“当然要说对不起了。”祁明诚还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因为我没有留在西北,所以当你训练了一天回到家中时,家里就只有凉锅冷灶,连杯热水都没有;当你从战场上归来时,当你迫切地需要我的安慰时,你却无法在第一时间找到我。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甚至连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
赵成义觉得祁明诚真是钻了牛角尖了,他停下脚步,扶着祁明诚的肩膀,说:“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我才是最应该说对不起的那个。我会一直让你担心下去,甚至我……无法对你许诺未来。”
祁明诚沉默地看着赵成义。
赵成义一字一句地说:“你永远都不要对我说抱歉。”
祁明诚一扫颓废的样子,愉悦地笑了起来:“这正是我想要对你说的话,你永远都不要对我说抱歉。既然你没有觉得我对不起你,那么我当然不会觉得你对不起我。我们谁也没有欠谁,知道不?”
想了想,祁明诚又加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了,也清楚你的理想和抱负。”
赵成义立刻明白了,祁明诚刚刚是装的。他其实是察觉到了赵成义的心结,于是才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来开导赵成义。赵成义咽了下口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越发用力地握着祁明诚的手。
就在这时,赵成义的肚子很破坏气氛地咕噜了一下。
“饿了?”
“我现在饿得能吃下去一头牛!”赵成义笑着说。
“我倒是不饿,就是困。要是给我一个枕头,我能马上睡着了。”祁明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