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年轻威武,姬妾稀薄,太子妃位又空缺,后宫有几分姿色的女子都摩拳擦掌、心存幻想,哪怕暴室里的女犯也不例外。
管事嬷嬷不在,洗衣池边,几个女犯悄悄咬耳朵。
“谁说太子厌女?我听说皇上赐去东宫的美人夜夜承宠,太子根本没有当年所说的‘不举’、‘无能’之事。”
“如此高贵英俊的储君,哪怕当个低等暖床奴婢我也甘愿……”
“太子殿下姬妾稀少,应该快选美人了……”
香璇拉了拉锦月的袖子,给了个一起去晾衣裳的眼色,锦月知道她有话想说,便端起盆儿跟她一到去晒衣竿处。香璇四顾无人,才小声说:“姐姐,你可还记得那个总是刁难咱们的潘女史,就是管事嬷嬷的干女儿。”
“当然记得。”锦月怎会忘记潘如梦。去年潘如梦贿赂暴室丞大人,想调去兰昭仪殿中当差,结果被她无意撞破而没能调任,潘如梦对她怀恨在心,几次把她往死里折磨,而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我已许多日不见她出现,想来她已经谋好了前程离开暴室了吧。”
香璇不想锦月竟一语中的,惊叹:“姐姐怎生这般聪明!正是,我听说潘如梦贿赂了上头,去了东宫当差。这下好了,姐姐总算不用再被她折腾了。”“不过,潘如梦去东宫定然不是冲着当差的,恐怕想的也是爬太子殿下的床。现在后宫的女人都削尖了脑袋的想去东宫,真不知道等太子即位,还有没有我一搏恩宠的位置……”
锦月忽然冷笑。“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帝王又岂会嫌后宫女人多……”
锦月回神才发现香璇愣愣看着自己,才收了脸上的冷意,对她微微一笑。“我是说,别担心……”
因为这几日锦月不愿去暴室外拉泔水车,下午管事嬷嬷发火将她抽了一顿鞭子,满身衣裳都打烂了,沾着血点子。锦月怕吓坏小黎,便托香璇照顾他,自己在柴房的稻草上将就一夜。
暴室外的甬道是去冷宫“方艾宫”的必经之路,消息说,秦弘凌这几日住在方艾宫,所以她不想踏出暴室一步。
只是没想到这顿鞭伤比她预想的更可怕。二更寒夜,她就发起了高烧,烧脑子发昏。女犯生病是没人会给医药的,挨过去就活,挨不过去就死。
太阳穴和脑子突突的跳得痛,锦月觉得浑身在滚油里煎炸着一般难受。
“小……黎……”
她无声地呢喃着儿子的名字,希望给自己多些力量,做了母亲的女人会变得勇敢,为了孩子从前害怕的事也会毫不畏惧。锦月努力忽略身体的痛苦,保持清醒。
“嘿嘿,想男人了?”
柴房木板门忽然开了,传来男人下作的声音,令锦月浑身一寒,她费力的睁眼,只见昏暗中一个鬼魅似的影子朝自己走来!
“你……你是谁……走开……走开!”
“哟呵,徐云衣,你故意躺这儿不就是等爷来宠爱你吗?哟,伤了?啧啧,让本爷看看,伤得如何了。”
锦月听出是那个糟蹋过女犯的守卫,惊恐的挣扎推开他,朝门口跑。
守卫被她推了个踉跄,低声骂咧着追出去,“一双破鞋你还装什么清高?站住,爷今晚非办了你不可……”
身后的叫骂令人害怕,锦月脑子发昏看不清路,本能地朝有灯光的地方跑,直到被追上来的守卫按倒在地上,撞翻了泔水车,溅了一地污臭的馊水!
“来人……救命……”锦月喉咙嘶哑,怎么也喊不大声。
“徐云衣你还装什么贞洁烈女!你不是跟野汉子生了野种么,不若今夜给本爷也生一个儿子,哈哈……”
忽然守卫下作的笑声戛然而止,抖如筛糠的跪在一旁。
锦月刚松口气,就听见守卫大骇求饶,“公公饶命、公公饶命……是、是这女犯勾引奴才的,奴才只是一时昏头受她所惑啊!公公饶命……”
待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锦月便见一队锦衣宫人列在眼前,其中明黄的蛟龙撵如一盆冰水,浇在她头上!而后她就听见了撵车里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
“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