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顾忌太多,心思复杂,遇事考虑太多,禁锢了思想,让他不敢去冒险,难道就要循序导规一世么?
如何甘心?
骤然释怀的姜木,再无顾忌,心灵枷锁打开,豁然开朗,天地在这一刻清明,道之痕,变得清晰,他似乎抓到了什么,只是境界不够,冥冥中总有一层隔膜,难以捅破。
大地深处万丈,这里暗无天日,并无岩浆,更无流水,有的只是枯寂和一人多高的乱石,一青年男子,健壮如牛,肌肉仿佛堆积在一起的花岗岩,比之万象之力拥有者万龙城丝毫不弱,气势更强一筹。
他突然睁开眼,一掌落在身前一块头颅大小灰石之上,石阵开启,破开厚厚岩石板块,一身粗麻衣男子龙行虎步,几步就消失在地底深处。
消失后,石阵轰然爆碎,不小的地底空间崩塌,什么也没留下。
步伐不快,也并不慢,周边的青树翠木倒带一般向后退去,巍峨如山的沉重气势无形散发而出,灵兽惊逃,所去方向,正是姜木渡劫之地。
熔炉赤火冲天,相隔很远也能清楚看到,犹如末日来临一般的昏暗天空有一片被映的通红,仿佛碳火,姜木手持骨剑,站起身,目光灼灼,不敢有半分松懈,集中精力望着靠近的雷妖花。
交织的雷电分为九重,自遥远天际临近,滚滚而来,那是来自天空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要压垮这一方天空!
万兽谷高耸入云的数座高山在弥漫雷电之下显得如此渺小,天威这一刻已达巅峰,大地都在颤栗,阵纹从熔炉之处散开一圈圈无形波动,赤焰随之而动,明暗不定,就要熄灭了。
骨剑森白,剑气纵横,内蕴其中,不断积蓄,越积攒越多,到最后骨剑都裂开细小缝隙,随时都有崩溃之势,五式剑、一指剑、九剑灭杀、极变等多种力量汇到一起,太极双鱼悬浮在姜木脚下,托着他。
一剑刺出,突破了时空束缚,跨越了无尽距离,钉在灭魂河第一道冲击下,音浪传出,把对姜木造成颇大困扰的炼魂音削弱了几分。
常人渡劫,不会数劫齐至,而且因自身所化天劫有所差异,类似于姜木这类风雨雷电尽数出现的,极其少见,何况还有炼魂音,此音最为恐怖,攻于不备之处,动辄便是魂飞魄灭的下场,劫火隐而不显,更是给姜木无形中添了许多压力。
这一击姜木尽了全力,体内力量瞬息抽空,尽汇一剑之上,看似如蚍蜉撼树,实则若猛龙过江,灭魂河倒卷,炼魂音紊乱,遮陇了千丈范围的雷妖花更是颤动不止,雷芒外泄,击穿地面。
不多时,大地满目疮痍,轮回碑变作冰蓝色,无光无华却颇为醒目,映衬的冰舞美若九天仙子,更似画中莲,可远观不可亵玩。
正所谓冰清玉洁,大抵便是如此了。
如此浩大的天劫自然惊动了魂煞王、尸煞王、血煞王三人,尸煞王、血煞王心中焦急,但脱不开身,留在外面的“耳目”早被姜木摧毁殆尽,相距不算太远,却也是处于失明失聪状,敏锐灵觉可以察觉,然而炼魂音之恐怖,他们不敢去挑战,毕竟沉睡太久,力量不曾完全恢复,此刻还是低调为好。
魂煞王不同,灵魂上多有研究,炼魂音可无声杀死许多强大存在,但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可怖事情,顶多造成少许阻碍罢了,而他也正立在一旁,注视着姜木,知己知彼,方能利益最大化。
幽魂一样,肉眼不可见。
“轰!”
天空炸响,姜木咳血而回,脸色苍白无血,气息弱了许多,不过很快就被一股更加庞大的气息替代,持剑又一次冲天而起。
还未破了雷妖花,他不敢松懈,炼魂音虽然恐怖,但是肉身再度增强之后,对其抵抗之力姜木变强了很多,木之本源浓缩成一枚古符,在阵图中沉浮,最本源部分烙印在姜木泥丸宫海纳百川阵图,而这幅阵图仿佛活过来一样,充满活力与灵性,比起蜕变后的黑六罡更强。
浑身绕电,雷芒无数的姜木从高天坠下,皮肤有可怖的伤口,鲜血直流,这只是外部伤势,内脏伤势其实更重,地狱冥风和灭魂河水进入他体内,大肆破坏着一切生机。
但他不能放弃,距突破只差一丝,分水岭果然极难,阻挡在前方的隔膜无法打破。
一次次冲起,毁坏天劫,身体留下许多暗伤,少许道之痕深深印在姜木经脉、身躯甚至灵魂,日后倘若不死,他必须耗费大力气磨灭这些,不然至境就很难寸进了,只是道之痕非比寻常,一般修士沾上这些,往后的岁月能否精进就难说了。
这是凌驾于秩序上最可怕的枷锁,任谁都会烦恼不已。
熔炉燃气火焰,天火钻入姜木体内,骨剑裂缝在姜木右掌中,逐渐融合、消失,最终缩水一些,也不再如之前那般丑陋了。
钝锋倒还依旧,森白之外是一层晶莹,光华流转,如一件传世千万年的神兵,有一种坚硬至极,谁与争锋的刚强与凌厉。
皮肤金光闪烁,这一刻,长身而起的姜木似一尊行走在天地间、红尘中的佛。
熔炉边缘的剑胚发生变化,遵循奇妙轨迹运转,组成一个个剑阵,簇拥在一起,数目不一,缭绕姜木,而他的身躯慢慢虚幻,最终金芒敛去,姜木也不见了踪迹,短暂一刻,他跳出了五行!
诡异消失,突兀出现,一剑刺在莲花般绽放的雷妖花上,铿锵之音响彻天穹,雷云都被震开。
较为完整的雷妖花断裂,只留下一片蓝中透金的花瓣,变成流光,撞向姜木,其疾如电,其快无声,一抹殷红闪入眼帘,姜木胸膛被洞穿,掉了下来。
这一刻,一股澎湃气息散出,他突破了!
“跃了三阶,好可怕的天赋!”魂煞王自语,说出类似话语的还有一人,那便是连魂煞王灵识也躲过去的健壮男子,他与大地完全一样,无法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