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和凤府,一个镇守南边,一个守北边。一个是世袭侯,一个是新晋武将之家。两家的家世相当,是以,上官彤才不将凤红羽放在眼里。
李婉儿的祖父,是柳丞相的前任,任过丞相,李家也是勋贵之家,李婉儿不怕上官彤,当下冷笑起来。
“凤红羽只是看到郑夫人思女心切,才说自己是囡囡,图什么银子?相反的,还送了不少药材给郑世子养病!凤红羽还倒贴了呢!”
“……”
“要说这京城中,谁最贪图银子,除了上官老夫人,也没有谁了,借了人家容王府的银子,居然过了四十多年才还,还说什么,容王老太妃已不在了,容王前来收债实在不该。”
“唉,我也听说了这件事,还真是……”宋媚跟着笑。
上官彤气得脸色一白,拿眼看郑凌风。
郑凌风根本没有看她们这儿,又在温声的跟郑囡囡说话。
这时,有书院的管事前来,“众位学子们,朱夫子的讲学,要到申时初刻开始。这期间,学子们可到后山的客房里先休息着。”
书院的房舍都是依山而建,样式各异,有大有小,上山的游客们都想争得一间称心的房舍来歇息,是以,管事一转身,大家都纷纷离去,寻房子去了。
上官彤正好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也跟在人群中,同古佳韵仓皇离开。
“看,灰溜溜跑掉了。”李婉儿冷笑。
“上官彤心眼儿小,婉儿,你得当心她报复你。”凤红羽想起郑兰之事,提醒李婉儿。
何止上官彤,整个上官家是小心眼之人。
这大概是由一个气量小的上官老夫人教导出来的缘故。
自己犯了错被罚,总是将责任怪到别人的头上。
上官志如此,上官彤也是如此。
“我才不怕她!”李婉儿吐了吐舌头。
“我们也走吧,一会儿,好屋子都被人挑走了。”凤红羽朝李婉儿笑道。
她看到郑凌风,带着郑囡囡也往后山走去。
。
益鹰给凤红羽订的院子,是早先时候,慕容墨住过的那间小庭院,院小,却布置得极为雅致,里面种着各色奇异花朵。
凤红羽没有反对,反正,也只是住一晚,明早就走。
荷影将屋子布置好,李婉儿几人又来了。
这次,随同的还有崔家大房的崔严,及李婉儿的哥哥李铮,都是“青山之子联盟”的成员。
几人站在院子里正同益鹰说话,不敢贸然进凤红羽的屋子。
凤红羽挑帘子从屋里走出来。
李铮看到她,笑着道,“就知道羽小姐没有离开还在房间里,刚才,我从藏书阁那儿来,就没发现你。”
凤红羽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你会说我在藏书阁?”
李婉儿嘴快,道,“你知道吗?小羽,书院的钱管事打开了库房,向大家展示书院收藏的书画及一些名家制作的器乐。”李婉儿兴奋的说道,“要不要去看看?在藏书阁前的空地上。”
“听说,还有不少北地英雄们用过的战甲,宝刀,宝剑等物。”宋媚也道,然后一脸兴奋,“哇,我最佩服战场上的英雄了,平生见不到,摸摸他们用过的物品,也满足了。”
李铮笑道,“今天上山的人,大半都去了,所以,我们才来请羽小姐。”
宋媚一脸的期待。
北地将军之物?
凤红羽眸色闪了闪,她想到了她的父兄们。那些来自北地的战刀,军物品,会不会有父亲和哥哥的东西?
“好,去看看。”凤红羽点了点头。
她目前要做的事,便是多多结识京中的青年才俊们。
只要有机会,她便不放过。
书院的前院是讲学堂,后院是藏书阁。
凤红羽和李婉儿宋媚几人前去的时候,藏书阁前的一处空地上,已挤了不少人。
正围着几张桌子,在指指点点。
六张桌子上,摆着几件器乐。
有七弦琴,竹笛,洞箫,还有不怎么常见到的箜篌,埙。
李婉儿李铮的父亲是大学士,李家也是书香之家,李婉儿虽然活泼开朗大大咧咧,于琴棋书画,却是样样没有落下。
她拉着哥哥李铮,马上走到一张琴的近前去观看。
宋媚则看上了一柄长剑,和自己丫头说着剑的精美。
崔大公子从小无父母,生得腼腆内敛,独自一人去赏一幅画去了。
凤红羽便随意的看着。
这时,她的目光忽然一缩,整个人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她看到了一顶头盔!
头盔的左侧,刻着凤家军的标志: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
头盔是玄色的,凤凰是金色的。
那是——
父亲的头盔。
荷影也认出了凤继业的头盔,小声道,“小姐,那不是大将军的头盔吗?怎么会在这儿?”
她也不知道。
当年,父亲带着几百人在北地边境巡逻时,遇上了北燕的大军,寡不敌众,几百人无一生还。
北燕人将他的尸体扣在思君崖的望君塔里。
她冒险闯了几次望君塔,那里四处守备森严,根本进不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放弃了冒险,选择了回京另想他法。
她记得,从北燕那边传出来的消息说,父亲死时,盔甲整齐,并没有掉什么,怎么头盔会在青山书院?
凤红羽脸色惨白,盯着头盔看的异常举动,引起了一人的注意。
上官彤。
若是文人之间来往,聊的多半是,谁的字画好,谁作得一手好文章。谁家藏有什么名琴,谁家收着哪位大家的画作字贴,一幅名画到了他们的面前,他们一眼可看出,出自哪家之手。
同样的,武将之家出身的上官彤,也认出了那只头盔是凤继业的。
凤继业,常穿一身玄色的甲衣,上面刻着金色的纹饰。
世间独一无二。
见凤红羽在发呆,她抢先一步跟书院的钱管事道,“钱管事,这件头盔我买了。我家的狗儿缺少一只碗,正好买了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