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为什么连他打的小呼噜,他都觉得可爱得要死呢?
他趴在沙发边盯着钟意瞧了好半天,看他的鼻梁是如何挺翘秀气,看他的眼睫在睡梦中如何轻颤,那总是偏淡唇瓣,微微弯了角,是做了什么好梦吗?
沈西风也跟着笑了起来,一边顺着钟意的头发,一边轻声嘀咕:“小懒猫,小脏猫,不刷牙不洗澡就睡觉了,明天起来会长蛀牙的。”
会长蛀牙的小脏猫似乎有所感应,不安地皱起了眉,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哦哦,不脏不脏,我们意意最干净,最可爱了!”沈西风忙不迭地安抚着,用手掌不停地顺着小脏猫的头毛,这才平息了小猫的怒气。
钟意似乎非常享受沈西风的抚摸,把头埋得更深了些,将修长的脖颈毫不设防地展示给对方看。
“很漂亮,”沈西风的目光在他头颈处不停游曳,窃窃低喃着:“意意哪里都漂亮,每一根线条,每一个毛孔,都漂亮得不像话。”
接着,沈西风拨开他的额发,露出那道伤痕,语气转得更低沉了些:“就是这里被破坏掉了一点点,就只有一点点,我每次看到都心疼得要命……”
沈西风跪在沙发边,整个上半身都倾伏在钟意头上。查看伤疤时,脸已经凑得很近了,近到能感受到钟意皮肤散出的热度,近到呼吸间全是钟意的味道。
当那道伤疤出现在视线里时,他自然而然地一低头,在上面印下一个绿叽叽网站不允许现阶段出现的动作。
“不过别担心,我马上就能……”
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戛然而止,沈西风呼吸猛地停滞,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屋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变得柔和而缠绵,低吟婉转,像是恋人的情歌。
四月初的夜,因暴雨降了点温,透着丝丝凉意,沈西风暴露在外的皮肤一片冰凉,可背心却渗出热汗,那汗珠顺着脊椎往下,滑进了裤腰里。
大、大事不妙了。
沈西风僵硬地直起身,手足无措地换着气。
这时,一直充当背景音的电视突然增大了音量,主持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里飘了出来:“……下面有请沈钰,给大家带来《情非得已》。”
屏幕一暗,前奏随即响起。
沈西风转动脖子,就看见穿着白衬衣的自己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上,噙着笑,吟唱出声。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
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
你的身影,
挥散不去。”
“……”
咕咚——
沈西风艰难地吞了下口水,这他妈是为什么选了这首歌?
哦,好像是因为第一句。
他当时觉得特别适合唱给钟意听,所以就选来当生日礼物,想要在今晚拉着钟意一起看比赛。
还,还真浪漫……
“看到你受委屈,
我会伤心。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
“……”
够了!
他看着那屏幕上带着温和笑容的自己,就感觉像是吞了一大块巧克力,噎在喉头倒不出来,咽不下去。
沈西风急急摸出遥控器,果断关掉了电视。
屋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可沈西风在这片静谧中,听到了自己越来越急切的心跳,那欢快又按耐不住的势头,几乎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钟意仍在自己身后沉睡着,呼吸低缓,间或冒出一串小呼噜。
沈西风那颗心,就像被下到了油锅里,用小火慢慢熬着,火热滚烫,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
他脑子里似乎有一百头大象在打架,混乱得一塌糊涂。
他想立刻夺门而出,又想上网查询“喜欢是什么感觉”;但最想的,却是转过身,看看那位搅起惊天巨浪的小朋友。
小朋友这会儿睡相很乖,毛毯拉到胸前,右手从毯下露出四个手指头,像是某种无声的邀约。
学渣了十八年的沈西风,三百首唐诗背不出十分之一,平生说过最有文化的话也不过是“正态分布是具有两个参数μ和σ2的连续型随机变量的分布”。
可当他看着钟意,脑子里蓦地浮出一句不知在哪里看过的话: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