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夫人抚了下郁娇的脸,就要去喊景夫人,郁娇忙拉着景老夫人的手,“外婆,关于我的事……,还是暂时不跟其他人说吧。我怕知道的人多了,会惹外人怀疑。”
景老夫人转身来看她,虽然换了副容貌,但这眼神,处事的模样,跟林婉音没有区别。
郁娇这是担心,万一泄露了消息,不仅郁娇有麻烦,景府也有麻烦。
裴家树大根深,景家人同他们硬斗起来,不是对手。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搂着郁娇的肩头,温和笑道,“外婆明白,这事儿得慢慢来,急不得。”她得知了郁娇的事,已是大吃了一惊,老头子的那个脾气,比她要急躁一些,嚷了出来,可怎么办?不是给娇娇惹事吗?
“谢谢外婆。”郁娇上前抱着她,她的至亲。
“傻孩子,跟外婆说什么谢?”景老夫人笑了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才松开她,走到门边喊着红珠,“红珠,请夫人进来。”
外头的红珠应了一声,去喊景夫人去了。
景老夫人拉着郁娇的手,“来,坐在这儿,让外婆好好看看你。”
郁娇道出了实情,景老夫人不再是一副悲苦哀痛的神色,而是一脸的喜悦,搂着郁娇就不放手了。
祖孙两个并排坐在榻上。
景老夫人一会儿看看郁娇的手指,一会儿捏捏她的脸蛋,一会儿理理她的头发,眉眼里全是笑意,没一会儿,又叹道,“你太瘦了,得多吃点。”然后,又冷了脸,“哼!郁府的人也太不笑话了,居然将你扔在了丰台县七年。”
郁娇笑道,“外婆,那个时候,我还在京城啊。”
景老夫人一愣,可不是吗?那个时候,她的外孙女还是林婉音,是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才貌双全的姑娘。
“来了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外婆给你补补身子。”景老夫人将她搂在怀里,一副生怕丢了的神色,一脸的怜惜。
景夫人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景老夫人搂着郁娇,神色慈爱得像搂着林婉音一样。
“老夫人?”景夫人诧异地走上前,“您喊媳妇?”
景夫人看着景老夫人的脸,心中好奇极了,这郁四姑娘,究竟跟自己婆婆说了些什么?婆婆怎么会这么的高兴?
她记得,每回外甥女林婉音来景府时,老夫人才会这般喜悦。
老夫人见了孙子景昀,都没这么欢喜呢!
可这郁娇,不过是个别府的姑娘啊。这只是头一次来景府呀。
“你来得正好,有件重要的事,得马上去做。”景老夫人松开郁娇,朝景夫人点了点头,“你去将婉音的嫁妆单子拿来,婉音已死,又是被裴家诬陷而死,那些嫁妆,就不能便宜了他们家!得一个子儿不落地拿回来!”
景夫人眉尖微蹙,叹道,“老夫人,自从婉音死后,媳妇也一直有这个想法,想拿回婉音的嫁妆,也让文忠去过裴府。但是,裴府的人,根本不让我们进府去呀,必竟,我们景府只是婉音的外祖家,林府不点头,我们如何做得了主?”
郁娇这时说道,“景夫人,您忘记了,郁娇还有个身份,是林将军的义女,林太阿公也认了我,我可以代表林家。不需要林家二房的人出面。”
郁娇是林伯勇义女的事情,景夫人也听说了。
但是,一个义女而已,裴府的人,能将郁娇当回事?
“可姑娘只是林家义女,裴家眼界高过于顶,又蛮横不讲理,只怕,姑娘进不了林府。”景夫人叹了一声。
郁娇早有准备,她从袖中取出一张文书出来,“景夫人不必担心,我这儿有顺天府的文书,上面,有顺天府盖的印章,还有证人誉亲王盖的印章,以及裴元志的签名和手指印,裴家要是敢拦着,不让我们进府,那就再到顺天府去告他们一个霸占他人财物罪,看他们永安侯府,还要不要脸,还想不想在京城里住下去。”
景老夫人眉梢一扬,拉着郁娇的手,冷哼一声,“娇娇说的没错,看他们还要不要脸!他们不要脸,那就对簿公堂!害死婉音,占着婉音的嫁妆不放,也不怕全京城的人笑话!”
景夫人将郁娇手里的文书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她心头一松,“既然有文书,那可太好了。老夫人稍等,媳妇这就去拿婉音的嫁妆单子去。”
景夫人离开后,屋中又只剩了郁娇和景老夫人。
景老夫人叹了叹,“你舅母平时最疼你,如今,你两个却只能这么客客气气地说话。”
郁娇想了想,说道,“外婆,我不能用原来的身份,但是,我还是林家义女啊。”
景老夫人看着她,眉眼浮着隐忧,“这般公开,郁府的人,会不会为难你?那个郁老夫人,脾气最是古怪了,为人刻薄古板。”
郁娇笑道,“外婆不必担心,我已经说服了郁老夫人。”
景老夫人点了点头,“要是郁老夫人不为难你,我们景家,就正式公开,承认你是林家义女。不必等到林家开族老大会。”
郁娇搂着景老夫人,“那就快将外公和舅舅叫来。我早想他们了。”
“好好好,你外公天天念着你呢。”景老夫人笑眯眯地捏捏她的脸,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心酸。
景老夫人牵着郁娇的手,走出了后堂,来到外面的正厅。
景蓁探着头,往后堂方向看了好半天了,心中好奇着,不知道郁娇跟大房的老夫人说了些什么话,见景老夫人走出来,还拉着郁娇的手,又笑得一脸欢喜,心中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祖母,郁娇说了什么笑话,您怎么这么开心呀?”景蓁走过去,坐到了景老夫人的身旁。
她看一眼郁娇,又看一眼景老夫人。
她记得,自打林婉音死后,大祖母就没有笑过。
“当然是好消息了。”景老夫人笑呵呵道,“我又得了个外孙女,能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