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时间也不用跟陌生人一样吧。”蒋玉茭顿了顿,又问,“你们最近是不是没住在一起?”
梁桢心思沉了下,但脸色照常,“没有,怎么会。”
“那外面怎么都在传他保养了一个在酒吧工作的女人?”
梁桢默默沉了一口气,钟聿跟那女DJ的事最近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公司上下都知道,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蒋玉茭知道也很正常。
“逢场作戏吧,我相信钟聿在这方面会有分寸。”
”分寸?”蒋玉茭突然哼了一声,“你要指望男人在这种事上有分寸,真是异想天开。”
”……“
”不是我要说阿聿的不是,但其实男人都一样,阿聿这种长得好又有身家的就更容易出事了,特别是老爷子走了,谁都知道他继承了遗产,很多女孩都会往他身上扑。”
“不会的。”
蒋玉茭笑了笑,大概是觉得梁桢有点冥顽不灵,“行吧,你要是自己不觉得委屈,日子倒也能往下过,不过我是听说阿聿最近不但不住回去,连办公室都很少回,公司的事都靠阿缙和盈盈在替他撑着,这样下去怎么行?”
“……虽说寿成走得突然,也没好好把阿聿带上路,他一下子要接手这么大的家业确实有些困难,可毕竟也是二十六岁的人了,成家生子,该担的责任还得担。”
蒋玉茭说到这又停顿了一下,苦笑:“照理这些话我也不该跟你说,但这么多年他一口一个茭姨,说到底还是没把我当成自己人,所以只能希望你回去好好劝劝,他可以不把我当妈,但毕竟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也一直把他当我亲生儿子,还是希望他可以越来越好。”
蒋玉茭这番话讲得真情实意,令梁桢都忍不住心软。
“好,我会转达您的意思。”
蒋玉茭笑着点了下头,“你能体谅就好,另外阿聿可能从小被我宠惯了,不懂得体谅别人,做事也欠考虑,所以往后还需要你多照应。”
若不是梁桢一早知道他们不是母子,换别人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觉得蒋玉茭是个体贴的母亲。
”行了,我还有事,你也早点回去吧,记得后天带豆豆一起回南楼吃饭。”
隔天是钟泉断七。
按照旧时风俗,人死后每隔七天要做一场佛事,做满七七四十九天,即为亡者做足了功德,所以去世七周也称为七七功德圆满日,也就是平时俗语所说的“断七”。
断七之日一般都会请和尚道士来超度亡魂。
此前钟寿成去世之后蒋玉茭在家设道场做法事,阵仗弄得很大,想着毕竟是与她相伴了一生的人,即便她不迷信,该办的还得办,到钟泉这里应该会简单一些,或许只走个过场,然而等梁桢到了南楼才发现,是她想错了。
钟泉断七当天蒋玉茭也请了很多和尚来诵经,道场就设在钟泉生前住的那座小院里。
佛事做了整整一天,晚饭之后竟然还有一场。
钟聿没来,就钟盈中午的时候抽空露了个脸,不过在香案前面磕了个头就走了,倒是蒋玉伯一家三代都到得整整齐齐,特别是蒋烨跟他妈,几乎是从早呆到了晚上,忙前忙后帮着蒋玉茭张罗,比她自己亲闺女还要贴心。
晚饭后还有一场佛事,照理梁桢应该等到全部结束了再走,可她还带着豆豆,便找了个借口提前走了。
车子停在南楼那边的停车坪,她牵着豆豆从钟泉的小院出来,可能走得太急,出院子的时候不小心跟迎面过来的一人撞上。
只听到“哐当”一声,对方手里拿的东西一下子全部滚到了地上。
撞的人是平日一直伺候蒋玉茭的那个小保姆,梁桢记得好像叫小芸。
“抱歉,不好意思,没注意到你过来。”她准备过去帮她捡东西,可小保姆神色慌慌张张地阻止:“不用,少奶奶您不用管了,我自己捡就行。”
她动作利索地把掉地上的东西都捡了起来,梁桢这才注意到她刚才手里提的是一只药箱,药瓶药罐酒精棉球之类的,好像还有未拆封的针管,小保姆一股脑全都塞了进去,将盖子合上。
”那什么……我……少奶奶……我先走了……”说完又提着箱子慌慌张张地跑进了院子。
梁桢被她弄得有些发愣。
“妈妈,小芸姐姐为什么要跑啊?”旁边豆豆大概也觉得反常。
梁桢蹙眉,看了眼旁边的草坪,踏上去用脚在草丛里翻了翻,翻到一支还未开封的针剂。
后院里灯光暗,落了一支刚才小保姆没注意。
梁桢借着手机灯光看了下,针剂上印了几个英文字母,看不清具体什么用途。
她回头又看了眼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将针剂装进手袋,重新牵起豆豆的手,“走,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