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桢吸口气,腾出一只手剐了剐自己的眼角。
“好了,别哭了!”
本来她的情绪尚能控制,因为本来就不是容易被牵动情绪的人,可是被钟聿这么一弄,梁桢觉得自己也有点难受了。
等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吧,钟聿的哭声渐渐止住,梁桢想将贴在自己小腹的头捧起来,钟聿当然不肯,别着一股劲儿。
梁桢笑了笑,“我身上可有伤啊,你别乱动!”
到底还是要顾念她的伤,钟聿松了手,梁桢趁机将他的脸捧起来,他还想躲,被梁桢扣住。
“给我看看呢。”
他也没法把人推开,不情不愿地抬头……
曾说这万千世界的灯火,别回头看,因为没有一盏是她的归处,可是此时此刻此地,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整个破碎的星河。
“心疼我?”
钟聿摇头。
“那为什么要哭?”
他还是摇头。
梁桢苦笑一声,弯腰下去将额头抵住他的额头。
其实到这一步已经无需多说什么,彼此都懂对方的心。
钟聿将梁桢小心翼翼地抱到自己腿上,抬头亲口勿,梁桢尝到他睫毛上残留的眼泪的味道,又被钟聿放到床上,退下税衣,他一点点亲口勿她后背狰狞的伤……
似甜,似苦,似暖,似凉……他们这一路走来,已经经历过生死,往后大概没有比这更艰难的事。
……
陈佳敏流产手术完成之后在医院呆了一周,一周后被警方带走。
走的时候何桂芳就守在医院门口,没能跟陈佳敏说上话,只远远看了一眼,事后她给梁桢打电话,电话里哭得很伤心。
梁桢劝了几句,但这种事旁人劝也没有用,她只能交代在那边服侍陈兴勇的护工多留点心,别让何桂芳想不开出事。
期间梁国财找过钟聿一次。
原本他应该是找梁桢的,但梁桢回国后重新换了手机号码,他暂时还不知道,没办法联系,于是厚着脸皮给钟聿打了电话。
钟聿约他在公司附近的一间餐厅见面,请他吃了一顿饭。
梁国财见到钟聿还算规矩,一口一个女婿,但最终目的可想而知。
他没钱花了,尽管丁立军还是按照梁桢的意思每个月固定给他汇生活费,但那点钱根本不够他开销。
之前在芦沟坪住着还好,但来了泞州后他吃喝嫖赌一样没落下,短短几个月已经背了好几万外债。
按照钟聿的脾气真想把他打包扔回山里,但转念想着梁桢还在养伤,不想节外生枝惹她不痛快,便安然人带着梁国财一家家把欠下的债还清了,又让陆青转了一笔钱到他帐上。
“这是你往后一年在芦沟坪的生活费,我不管你赌也好,玩也行,一年之内别再出现在梁桢的视线中!”
“那要是一年之后钱给花光了呢?”
“我会安排重新给你汇款,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知情动知趣,别去纠缠梁桢!”
“行,只要你给足钱,什么都好商量!”
梁国财其实一万个不愿意回芦沟坪,毕竟那里穷山穷水环境闭塞,但看在钟聿给的“生活费”十分丰厚的份上,加之心里也有点杵他,也就只能接受了。
第二天钟聿就安排人把梁国财送了回去,等那边全部安顿好之后钟聿才把事情告诉梁桢。
“为什么要瞒着我?”
“不想让你心烦。”
“你怎么知道我会心烦?”
“你不想见你父亲,排斥一切跟他有关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梁桢听完心里突然酸了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
“一直这样!”
“有么?”
“当然,只是之前你从未发现而已!”
“……”
……
钟盈跟彭毅领证的消息在网上爆了两天,但两人毕竟都不是明星,浪头过了就没什么水花了,很快这事就算沉寂了下去。
一周后,大概就在陈佳敏被带走的第二天,钟聿接到高博的电话。
“案子有进展了,出现了新证据!”
“什么证据?”
“是关于您父亲突然发病去世的证据,但暂时还不能跟你透露太多,不过应该快了,相信案子马上就能有个定论。”
晚上回去钟聿把这事跟梁桢说了。
“会不会是钟盈把钟泉临死前录的那段视频交给了警方?”梁桢猜测。
钟聿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她没理由这么做!”
不管最终真相如何,但钟寿成的死也不是蒋玉伯一个人的责任,若警方追究,蒋玉茭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说准确一点,她起码也算半个主谋或者帮凶。
“她如果想给早就给了,不至于等到现在,何况她跟我不对盘,视频里的内容对蒋玉茭也不利,后期警方要是调查,就算我父亲的死跟她无关,但舆论上她根本讨不到一点好处。”
她是蒋玉茭的女儿,蒋玉茭联合娘家人和管家一同“谋杀”钟寿成,其目的无非是帮钟盈谋算家产。
如今钟泉死了,蒋玉茭也没了,如果一旦案情曝光,最终担负骂名最多的恐怕只有钟盈,且不管她想不想或者要不要,这个“弑父夺权”的骂名可能会追随她一辈子。
于情于理,钟盈真的没理由交出那段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