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的视线在骨折男的手臂上停留一瞬, 足够明显却不显得失礼:“你的身体似乎不允许驾车,是坐公交过来的吗?”
朱骨折说:“嗯,我坐公交到的镇上, 但没搞清他们的车次,错过了。幸好柴小姐和我去的地方很近,就请她带我过去。”
柴记者点头附和:“对, 我们是在镇上的宾馆碰见的。”
季风颔首:“今天你出去过吗?”
朱骨折说:“除了上厕所,我基本上没出过房门。”他抬了抬胳膊,苦笑,“我这样也不方便干什么吧?”
“到你了。”季风指着丸子头说, “你叫什么名字?”
丸子头说:“我叫甘敏, 和他们是同学, 都是户外社团的成员。”她长相乖巧, 性格也点胆小怕事,不等季风询问,主动交代:“我和小纹回来后,一直待在房间,上厕所不算, 就离开过一次。”
季风对待配合的嫌疑人,态度格外友好:“做什么事了?”
丸子头不好意思地看了女服务员一眼,小声说:“饭不太好吃,我就下楼,借微波炉热了热零食。”
“几点钟?”
“13点……?”她不大确定, “我进厨房的时候, 她还在洗碗。”
她指的是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佐证甘丸子的证词:“对,我们还聊了两句。”
甘丸子说:“忘记多少时间了, 反正最多五分钟,我就上去了。”
“之后没下过楼?”
她摇头。
季风沉思片刻,道:“了,你朋友受了伤,我一会儿再问。现在,我希望你们暂时留在这,哪里都别去。”又指着女服务员说,“你们家的仓库能不能暂时借用一下,不能放任尸体留在外面。”
女服务员不太情愿,可比起其他房间和餐厅、厨房,仓库是最好的选择了。
“是行,”她说,“就是太晦气了。”
季风微笑。
颜值是永恒的通证,小妹妹低头认输,带他去仓库。
季风和简静合力,将尸体搬到了仓库。
简静问:“口供怎么样?”
“只能初步了解一些情况,没什么发现。”他问,“你呢?”
简静眨眨眼:“毫无疑问,僵尸杀的,他头上还鸡毛呢。”
季风挑眉:“这就有意思了,他们的意外事故发生在前天晚上。”
“所以,”她用十分笃定的口气问,“是车祸吗?”
“不然呢?”季风摇头。
这并不是什么难猜的事,首先,僵尸并不存在,考虑到他们古怪的态度,应该也非蓄意制造痕迹,哗众取宠来博取眼球。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他们确实撞到了什么东西,但出于不知名的缘故,决意隐瞒。
可车子这么大个坑,谁都能看见,于是找了个僵尸的借口,企图瞒过别人。
季风总结:“自作聪明,希望他们别真撞到了人。”
“人都有侥幸心理。”简静戴上手套,开始解尸体的衣服,“不然哪有这么多诡计机关?”
季风赞同地叹了口气,而后话锋一转:“简老师,你给尸体脱衣服的动作是不是太熟练了?”
简静一顿,缓缓停下动作:“那你来。”
“您太客气了,我可以自己来。”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给这位继续吧。”
“你平时工作也这样嘴贱吗?”简静颇没好。
季风帮她抬起僵硬的尸体,笑道:“过之而无不及。不好拿死者玩笑,只能拿同事开刀了,不然一天到晚谋杀啊死亡啊,会疯的。”
不过贫归贫,他的动作一点也不磨蹭,仔细检查死者的体表:“他身上居然没别的伤口。”
简静问:“如是你,能做到吗?”
“空手肯定不。”季风不是法医,对尸体兴趣限,确定死因后就翻起了其他东西,“凶器的线索吗?”
其实,简静很想有次机会解剖尸体,可想到自己的初级卡和糟糕的环境,只好打消念头,老老实实地查伤口。
“首先排除高坠伤,他没有骨折、擦伤、血肿的痕迹,伤口没点状擦痕、条形或三角形的挫裂创,头发里也没有残余的石屑或者砖屑,也可以暂时排除砖石损伤。”
简静拿手机多角度拍照,分析道:“现在看不到颅骨,我只能摸一下,感觉不是三角或方形的骨折。”
季风摸着下巴:“这么说,也可以排除斧背伤?”
“对,锤子、圆形或者不规则形的棍棒。”她颔首道,“这是最可能的两种凶器。”
“说常见挺常见,难找也不好找。”他说。
简静:“化妆箱里鲁米诺。”
季风这才看见旁边的手提箱,复古风的牛皮箱子,人们绝对以为里面装满香水和口红。可他掀开盖子,里面是鲁米诺试剂和一些刷子。
他叹为观止:“不至于吧。”
“这是一种伪装。”她强调。
季风想想,觉得挺有道理,普通女孩子是在后备箱中放上一个勘探箱,很容易引来不必的关注。
“希望我们运好一点。”他晃晃喷雾瓶。
然而,上苍并没听到他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