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楚文王前脚刚踏上前往钟离国的征程,息妫见房内只有香茗和香菱两个贴身婢女,便急不可待地对着香茗朝放衣服的箱子使了个眼色。
香菱极有眼力劲儿地去看守住大门。
“夫人,您还是先歇歇吧,瞧您这手指,都被针扎成什么样了,幸好大王没有留意到。”香茗一脸心疼看着息妫。
“我的手没事,快把针线取来,不差几针就完工,这天气一天天越发的冷,得赶紧做好送去。”
香茗无奈摇摇头,赶紧打开衣箱,从箱底的压层里取出一个包裹来放到床榻上。
息妫打开那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包裹,展开来是几件衣服,一件白色深衣,一套深灰色棉衣,只不过全是男式的。
“夫人,奴婢的女红虽说比不上您,但也不算太差,就让奴婢把剩下的这点儿缝完吧!奴婢一定仔仔细细的,瞧您这手指头扎的全是针眼儿。”香茗说着就准备缝,息妫一把抢过去,语气却分外柔和。
“没事儿,还是我来!”
说完只见针线在衣服和息妫的手指间穿梭,一阵飞针走线。
香茗见状,悄悄退了出去。
一个时辰过后,终于大功告成,息妫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和酸涩的眼睛,将衣服提起来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然后又将衣服整整齐齐折叠好,将脸埋进衣服里,不知是在亲吻还是在诉说,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她眼圈红红将衣服握在手里,像在抚摸婴儿一般轻轻抚摸着,满眼都是柔光。
息妫将衣服依旧用布亲自包好,轻身说:“咱们准备出发吧!”
“夫人,您真得要冒这个险吗?万一被大王知道了……”
香茗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看向息妫的眼神中透露着关切与怜惜,还有深深的坚毅。
“为什么不呢?等了好几年才终于等到这个机会,怎能就此放弃?”息妫执着地说,眼中熠熠生辉。
“是啊,夫人躲躲藏藏瞒着大王做这几套衣服,也着实不容易,我们小心些,一定帮助夫人完成这个心愿。”
既然息妫心意已决,当然不能忘最要紧的事,那就是化妆。
香茗和香菱的化妆技巧越来越娴熟,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面色红润的息妫又变得脸色蜡黄、精神萎靡。
大腹便便的息妫起身在铜镜前照了照,然后对身边这两位知心人满意地点点头,在香茗与香菱地搀扶下走出撷香阁。
太监张高见息妫要出门,赶紧准备好舆轿,欲扶她坐上去。
息妫摆摆手,垂着眼睑,看都没看张高一眼,有气无力道:“不用了,张公公,本宫只想出去透透气,随便走走。”
其实息妫心中自有主张,不乘舆轿的原因,无非是不想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在姬麟面前。
虽说那日他拒绝与自己远走高飞,当时确实有些痛恨他的懦弱,可是后来仔细一想,觉得他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一定是想到万一出逃失败了,楚王会对自己不利,表面上看似懦弱,实则是在保护她。
自从察觉出姜俪想害她后,长期以来,只在两个贴身婢女面前显示真容,此时在张公公面前,自然是装出一副孱弱无力的样子,配合那苍白的妆容,完全是一副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