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好大的一条蛇呀!”
在上古典籍中凡是提到巴蛇的时候,必定要与巴蛇食象的特殊癖好联系起来讲,要对此大书特书一番。由此可知,这种大蛇特别喜欢吃大象。好在巴蛇的食量吓死人,消化速度也很慢,大概要三年才能把消化不掉的骨骸排泄出体外,这才没把可怜兮兮的大象吃得绝了种。
三位地祇居高临下,望着这条从岩石山体中挣扎脱困的巴蛇,祂们指指点点好似是游人在动物园欣赏野生动物。
岂料,下方忽然传来一声震雷般的怒喝,叱骂说道:
“尔等无知小辈,什么?没见过老子现原形吗?”
这时候,只见地上那条巴蛇昂起头颈,它那直径可达数尺的瞳孔闪烁着荧荧的黄光,足能吞下一条鲸鱼的血盆大口一张一合也甚是吓人。不消说,这句颐指气使的话语正是出自这条巴蛇之口,真是吓死人了。
“妖神!”
见状,林旭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惊得龙石耳和萧柏琅一哆嗦,险些一头栽倒。若问妖神是什么样的存在?人家除却没有神职之外,同样水准的妖神,实力绝不在正神之下,而且妖神不受正神的位阶限制,祂们不会卡在某个限度上不去。人家修炼千年就有千年的修为,修炼万载便有万载的神通,这个是一点都不掺水的。诸如此类强悍到能学着螃蟹横着走路的存在,又岂是寻常人物敢去招惹的?
陡然意识到己方的围观可能惹怒了眼前的这位妖神,林旭急忙欠身施礼,解释说道:
“我等是感应到巴山地动,来此探望朋友连带调查状况,不意搅扰了阁下,还请前辈恕罪!”
俗话说得好,不僧面佛面。地祇的神通再差,道行再低,在祂们背后毕竟还有天道为凭,越是晓得个中厉害的大佬,越是不愿意轻易开罪地祇。
见此情景,这条大蛇冷哼了两声,鼻孔朝天地说道:
“哼哼,老子三百多年没出来了,居然一个老朋友都不见,净是些惹人厌的生面孔。”
闻听此言,林旭心中微微一动,随即他再次施礼说道:
“敢问您是不是当初参加过三百年前,迎击域外神魔之役?”
费劲地把自己的尾巴从山体里拔出来,这条巴蛇大大咧咧地接口说道:
“废话,老子要是没去跟着搅和浑水,用得着在这黑漆漆,冷冰冰的山底下躺了三百多年疗伤吗?”
不等林旭回答,大蛇左顾右盼,自顾自地说道:
“被你们这么一说,俺倒是有点肚子饿了。喂,这是你们谁的地头?管我老孟一顿饭如何?就当是赔礼了。”
别的不说,单单只巴蛇那如山岳一样的伟岸身躯,即使用屁股想也知道它得有多好的胃口了。
闻听此言,林旭心中替受惊过度,已经说不出话的萧柏琅哀叹了一声,慷他人之慨地点头说道:
“我等求之不得,前辈请随我们来。”
“娘的,饭菜怎么还不上来,你们是想饿死老子吗?”
一声大吼传来,身为地主的萧柏琅瞪大了双眼,祂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对着那位一个劲嚷嚷着肚皮饿瘪了的彪形大汉。是啊!要说这天下间喜欢吃白食的家伙多了去,罕有吃得如此理直气壮的。这位妖神真没把自己当外人,一上来就把侍女端来的茶水和各色茶点、干果、水果一扫而空,然后就开始如此不客气地叫喊起来。
这位客人的举动搞得萧柏琅哭笑不得,祂起身说道:
“您请稍候,饭食总得等一会功夫才能做好。”
专程上门讨要吃喝的妖神大爷丝毫不见客套,立马拍着桌子说道:
“呃,那来先点鲜活的也成,大象有活的吗?来几头!”
一听这话,萧柏琅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奈何祂还是得罪不起眼前这位大爷,赔着笑脸说道:
“前辈见谅,这前两年天地剧变,天气忽冷忽热,巴蜀的大象都死得差不多了,侥幸没死的也都逃去了岭南和南荒一带,实在是不好找哇!”
闻听此言,这位妖神重重地一拍桌子,虎着脸说道:
“那怎么成,老子一顿不吃大象就觉得肚子不饱啊!”
眼着这个恼人的话题是越谈越僵,幸好萧柏琅手下的厨子们开始把易熟的菜肴端上来,好歹算是堵住了那张血盆大口。
碗碟清空如长江流水,筷子席卷似风卷残云,放开肚皮胡吃海塞,这位妖神大爷不挪窝地连续吃了一天一夜之后,它终于打了个饱嗝说道:
“嗝!凑合着吃个了七分饱,大象什么时候能到啊!”
二百筐白面馒头,三百头猪,六百只羊,二千多只鸡鸭鹅等禽类,另外还有不计其数的其他各色菜肴。这么多的东西已然吃下了肚,这家伙居然还好意思说不太饱,除了超级大饭桶这个称号之外,萧柏琅实在找不出别的形容词可以概括它的行为。话虽如此,久在蜀地萧柏琅深知巴蛇的厉害,祂连不悦脸色也不敢流露,转身吩咐阴兵鬼卒们带起家伙,远赴巴蜀与岭南接壤的瘴疠丛生之地捕捉大象。
好一通流水席下来,这位算是赖上萧柏琅的妖神大爷抹了抹嘴,拍着滚圆的肚皮说道:
“好哇!这几百年了,我老孟终于吃了一顿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