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死,也不会染的!”
太融寺华宵的抵触情绪之激烈,出了桂永浩的预期。
他没想到太融寺华宵居然这么在意自己的头,宁可换下僧袍也绝不愿意染色。
果然还是残留着一点像女孩子的地方吗……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啊……”他只能无力试图再次劝说对方。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会染色的!”太融寺华宵骄傲地昂起头来,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要是头都得换色的话,就算安全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种奇怪的逻辑,让桂永浩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总不能真让她这么招摇过市自寻死路吧。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大家各退一步如何?终归还是有解决办法的。”就在这时候,朱夜适时地插言了。
“什么办法?”桂永浩连忙问。
“很简单——戴上帽子如何?”朱夜回答,“让她把头卷起来盘在脑后,然后装在带花饰的筒形帽里面,这样基本上就不会外露出多少头了,既然她不愿意染,那只能用这种折中的解决办法了。”
桂永浩想了想,然后转头看向太融寺华宵,等待着她的回复。
太融寺华宵虽然还是有些犹疑,但是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了,只能默认朱夜的提议。
“那好,那就按这个来办吧,我会马上给你准备好相应的衣服和帽子的,尽量搭配,不至于显得太突兀。”朱夜确认,然后催促了桂永浩,“主人,我们走吧,趁着现在塞顿上校的消息还没有扩散太远,我们最好先远离是非之地。”
“嗯,走吧。”桂永浩也点了点头。
于是桂永浩带着另外两个人,乘坐汽车离开了司令部,赶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面。
一路上,朱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驾驶着汽车,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切如旧,但是桂永浩却感觉朱夜有些紧张,甚至还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们已经相处了这么久了,对对方那种微妙的情绪变化,他能够把握得住。
果然还是被那句话伤到了吗?
桂永浩在心里苦笑。
他又回想起了自己初次见到朱夜时的情景。
被视作不祥的产物,受人憎恨和排斥,不被任何人所喜爱的,愤怒而又离群索居,拒人千里之外的——
杂种小姐。
非人类的血脉,而且还是和元老院里面的叛逆所生的,可想而知她从小受到的是什么样的视线和待遇。
当他们回到家的时候,迎接他们的璃子,很惊讶地现又多了一个人。
相比于严肃的朱夜,这位似乎要好相处得多,脸上一直带着相当从容诙谐的笑容,一看就让人心情放松了不少。
“请问,这位是……”
“璃子,这位是华宵殿——最近她可能需要在我们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她是我们的贵客呢,请好好招待她吧。”桂永浩对她进行了介绍。
“明白……明白了。”虽然其实还是非常不明白,但是璃子连忙点了点头,“那我为她去准备住处吧!”
“挺可爱的小妹妹呀,这么勤快又热情呐。”太融寺华宵笑着走上了前去,摸了摸她的脑袋,“纠正一下,我不是什么贵客,只是偶然路过的有缘人而已,没必要这么认真对待,随随便便帮我安排一下就行啦——过了这么多年餐风露宿的生活以后,我也不习惯被人服侍呢!”
虽然口中说的是有些拗口的方言,但是却意外的动听。
好随和的人啊,和朱夜小姐完全不同的类型呢!
璃子感觉自己被摸着的头上似乎传过来了涓涓暖流,仿佛身体都因此舒泰了不少。
“好了,带她过去吧。”桂永浩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一见面就这么投缘,不过这总是好事。“找一个空房间让她休息一下,她现在受了伤,需要静养。”
“啊?受了伤吗?”璃子大为意外,连忙向太融寺华宵躬下了身来,“请跟我来吧,华宵殿!”
桂永浩目送两个人离开房间,然后自己走到了书房里面,而朱夜也静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感觉怎么样,朱夜?”桂永浩坐到了窗口前,然后温和地看着自己的女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请说实话吧。”
朱夜没有回答。
“把什么都闷在心里,只会让你的精神更加痛苦,更加不稳定而已。”桂永浩叹了口气,“你忘记了协议了吗?我有义务判断你的精神状态。还是说,你希望别人来问你?”
一听到桂永浩这么问,朱夜只能微微闭上了眼睛,然后如实回答。
“主人,我感觉非常痛苦,非常懊恼。”
“为什么会痛苦?”桂永浩追问。
“因为我的失职,您受伤了,还差点被人挟持带走。”朱夜老实地回答,但是语气里面透着强烈的不甘心,“我从未想到我居然会当面看着您受辱,自己却无能为力……那一刻我甚至想过自己去死好了,不配为您效劳,我对自己非常愤怒。”
桂永浩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