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病到这么重,你有跟她家里人说过么?”徐毅问到。
梁娅悦的表情有些沉重,再度叹了口气,说到:“小璃没有家人了。”
“难道?”徐毅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泛滥开来。
“小璃的病其实也跟这个有关。在她刚上高二那年夏天,眼看要期末考试了。结果一场噩耗传来,她爸妈因为一场车祸双双重伤,住进了医院。”
“电话打到学校,老师也赶紧通知她,她就赶紧从学校往医院赶。可惜阿姨和姨夫也没能撑到她赶到医院,伤情实在太重没抢救过来,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走了。”
“第二天我们全家赶到的时候,才知道她在太平间哭了一个晚上,我们到了就看到她突然吐血,倒在地上昏迷了。”
“应激性溃疡?”
梁娅悦点点头。“这一下大家也都慌了神儿,没等给阿姨和姨夫处理后事呢,就先把她送去抢救。”
“当时医生也说是悲痛过度,导致的应激性溃疡。治疗也是按着这个来的,不过小璃这孩子心思比较重,本来住校营养不好体质就差了点儿,这下受到打击又太大,干脆就昏迷了好几天,连着阿姨和姨夫的葬礼都没来得及参加。那段时间这孩子基本上就是醒来就哭,哭了就混过去,更是茶饭不思的。所以这疗效也不怎么好,创面始终不能愈合。”
“那后来呢?”到底是女生,所以泪窝子浅,听到这么悲惨的经历。林莎早都两眼通红了,发声问到。
“等到小璃出院以后,我爸妈问她以后咋办,她也不说什么,只不过收拾了东西继续去学校了,我爸妈说让她转学到省城这里,她却摇头不肯答应。”
“我爸妈也没什么办法,这毕竟学业为重,这马上高三再转学也有些不妥,就由着她了。”
“本以为这随着时间推移。她能一点点淡忘了这事儿,也能把心思放下来。”
“再后来呢?”
“到了她高考的时候,总算听了我爸妈的,直接考了省传媒大学的摄影专业,去年毕业了我们一家人好说歹说她才肯答应到我这儿来上班的。”
“上学时候她就不总过来。往往假期也都自己出去到影棚打工,说来阿姨和姨夫走了,给她留的钱其实足够她用的。她根本用不到这么辛苦,不过却也不总到我家来,这么几年下来,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原本一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儿,硬生生地变成这样沉默寡言了。还是而胃病却也始终没好起来。”
徐毅也叹息一声,果然每个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就再问到:“那接受过什么治疗呢?”
“中药、西药甚至什么瑶医蒙药之类的都用过,根本没什么效果。”
“那为什么不开刀?”
梁娅悦摇头沉默了一下,这才接着说到:“小璃怎么都不肯开刀,去年她刚毕业。好不容易有次说服她肯去医院开刀了。结果住进医院两天,都快手术了,却又一个人偷着从病房跑掉了。”
“吓得我们还怕她出什么事儿,到处去找,直到第二天才接到她的电话。说自己回家了。我爸妈赶紧又赶过去,想劝她回来手术,不过她怎么说也不答应,就是抱着阿姨和姨夫的照片在那里哭。”
“所以后来我们也无奈,把她接回来以后,找各种药和偏方来给她看病,却也经不住这总是反复。”梁娅悦长叹一声,接着说到:“就连人家说野猪肚能治疗胃病,我们也给她买来吃,不过却也没看到什么效果。”
“谁说这野猪肚能治胃病的?”徐毅听到这里,忍不住问到。
“我们老家那里一个很有名的老中医给推荐的,说这东西对胃病很好,有奇效。”
林莎也点头说到:“我在网上看到也都这么说的呀,人家都说《本草纲目》上面写着野猪肚的确能治疗胃炎,胃溃疡呢。”
“这怎么说的,给我学学,我也长长见识!”徐毅暗自叹了口气,只怕这又是一个以讹传讹的故事了。作为一种传统医学,中医从来没有发明过胃炎这种词汇,这都是西医在发现幽门螺杆菌导致胃黏膜发炎以后才出现的,而这个发现足足比本草纲目成书晚了差不多三百年左右,说来本草成书的时候,作为现代世界医学主流的西方现代医学尚未进入中国,这胃炎一说又是从何谈起?
想来这不过又是假托圣人之言,行苟且之事的典型例子了!
林莎侃侃而谈:“野猪是杂食动物,如果吞食毒蛇以后,毒蛇的毒牙就会咬在野猪肚的内壁上。”
“那野猪不是得中毒死了呀?”听着林莎这样说,
“谁说的,长期吃食各种中草药浸泡下的野猪肚,自有一套疗毒愈合伤口的高招。野猪肚百毒不侵,会在毒蛇咬伤的地方长出肉芽组织,进而形成纤维组织和瘢痕组织,在胃表面胃粘膜上留下一个‘疔’,野猪肚上的‘疔’越多,说明这野猪吃掉的毒蛇越多,这野猪肚的药用价值也就越高。”
“而且我在网上看到的小说里面也都这么写,还都说吃了就有效果呢,这要不是真的,哪个会随便乱写?”
这一番话听得徐毅目瞪口呆,直把他雷了个外焦里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