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从城市中心全身而退,这是赵景然和张伟都没有想到的,那么多出壳的“本”,还有那朵直径有五六米的大花,赵景然和张伟竟然出来了,两人只是受了些轻伤,形容狼狈了些。
基地对于失踪了个军人和一个外基地的男人并没有重视,甚至连关注都没有,外面连接人的车辆都没有,两人硬生生的走了数十里才见到基地内的人。
回到基地,随着张伟进内基地的赵景然没有想到江玥会成为基地的实验品,满身是伤的躺在病床上,医生说她活不过三天。
在医生们的眼中,江玥就是个死人了,看在杨少校的面子上才会多次的治疗江玥,不然谁会把宝贵的药品用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院方已经考虑给江玥停药了,就在这一两天,江玥已经挺过了一天,如果停药,真不知会怎么样,赵景然心里焦急,可是又无能为力,相对于庞大的基地来说,他既没有强大的实力,有没有足够的人脉,撼不动这棵大树。
拉了把椅子坐在江玥的床边,赵景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复杂的看着被包裹严实的江玥。
江玥见到赵景然很高兴,只不过她身体脆弱,又不能说话,只能心里干着急。
“玥玥要说什么吗?”赵景然看出江玥的焦急,不确定的问道。
点头对于江玥来说也很不容易,她只能拼命的眨眼睛,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从护士的口中,赵景然已经知道,江玥不能说话了。“玥玥不要着急,我说,如果是你要表达的就眨两次眼睛,如果不是,就眨一次眼睛。同意的话,就转一下眼珠子。”
身体很虚弱,但不表示江玥的精神也很虚弱,江玥不想一次一次的眨眼睛。可是又无法和赵景然交流,江玥很无奈啊,突然灵机一动,江玥想起了和蚁后交流时的情况。
闭上眼睛,不理睬一边邋里邋遢的赵景然,江玥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房间的样子,将注意力集中到赵景然的头上,江玥试着在心里说了一句【赵景然】。
这还是江玥第一次尝试,那时候和蚁后交流,主导的一方是蚁后,她对于这些根本是茫然无知的,之所以要闭着眼睛采取这样的方式,纯属是江玥的臆想,或者说是固定思维,总觉得这样才会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情。
脑中突然响起声音,让赵景然绷紧了神经,房间中只有自己和江玥,可是江玥又是无法说话的,但脑中的声音明明是江玥的声音啊?!赵景然狐疑的看着闭目养神的江玥,“玥玥是你吗?”
赵景然也不敢公然的就说出自己的猜测,在内基地里到处都是监控,里面人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监视着。
基地内有独立的发电装置,在末世前贮存了大量的煤炭,供应内基地晚上一个小时的照明等,如此珍贵的情况下,基地竟然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的运转监控设施,如果能把用在这上面的能源转用到日常生活上,能造福多少人啊。
【嗯。】江玥没有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变成了事实,赵景然明显的感受到了江玥的喜悦。
“……”呆愣过后,就是喜悦,最终化为悲伤,赵景然没有那么多能力给江玥提供医疗,难道他要看着江玥就这样死吗?
赵景然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猜测到医院要放弃江玥了,不然也不会对江玥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做。江玥的情况不好,伤口受到感染就会有死亡的危险,可是她处在的是普通病房,空气中随时有致命的细菌,而且医院让赵景然直接进来了,也没有让他换身衣服或者清洗自己。
【赵景然你尽量不要回答我的问题,用点头和摇头代表就行了。】赵景然说话的话,也许会引起基地的怀疑,江玥她现在已近很惨了,可不想再成为什么科学怪人的实验品。
赵景然疲累的靠在椅背上,右手按着鼻梁,头轻微的点了点,他虽然不知道闭着眼睛的江玥是怎么“看到”的,但是两人一路走来,还是有些默契的。
【天天见到了吗?安顿好他了吗?】江玥急切的问道,她最关心的就是赵景然和江明天,现在赵景然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可是江明天呢,孩子那么小,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赵景然用眼神安抚着江玥,虽然江玥闭着眼睛,但他依然这样做了,然后靠近江玥的耳朵,貌似给江玥压被子,嘴里悄声的说:“玥玥不用担心,天天已经安顿好了,现在很好。”
他撒谎了,赵景然一进基地就被张伟带进了内基地,汇报了城市中心的大致情况后准备找江玥时又得知江玥被当成了实验品,受了重伤在医院部生死徘徊,就急忙忙来到了医院,连江明天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更别说安顿他了。但是为了不让江玥担心,他只能这样说,免得江玥一着急病情恶化。
得知江明天一切安好,江玥放心了,然后就简略的交代了她在实验室的经历,说得轻描淡写,就像在说别人一样,连那多变异的太阳花在她口中都变得正常,李教授这个变态科学家的所作所为没有提及多少,江玥重来没有在男子面前裸身过,现在被当成实验品赤身裸体的研究,让江玥每每想起都觉得恶心,比被“小可爱”缠着都难以接受。
江玥突然呼吸困难了起来,张大着嘴睁大着眼艰难的喘息,痛苦的呻吟发布出来,只有从喉咙深处传来的嘶哑声。赵景然立马打开门大叫着:“护士,护士。”
小巧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她身边的同事拉住她的手,“小巧别去了,胡大夫都说了不会给她治了,你去了也没有用。”
“小珍,赵玥本来就活不长了,就当送她一程吧!”小巧拉开同事的手,快步的走到江玥的病房里,那里等着焦急的赵景然和生死徘徊间的江玥。
现在药品的管制很严,医生要用什么药都要写申请单然后向上级审批,护士们除了在医生的监督下用药,根本碰不到任何药品,所以小巧是空着手过去的。
赵景然注意到了这点,在小巧进病房前拦住了她:“护士,医生呢,我妹妹很难受。”
“这个……”小巧有些无法面对赵景然,医生根本不可能来了。
看到小巧的犹豫,赵景然颓然的放下了手,他知道江玥已经被放弃了。
小巧进来也只是对江玥坐了基本的检查和安慰,其他的无能为力。“小可爱”的消化液着实厉害,就算把江玥沾染上消化液的皮肤和肌肉全部剔除,消化液依然残留着,并持续的发挥着作用,对江玥最后一次检查时,消化液已经侵蚀到了江玥的内脏。
痛疼折磨江玥十五分钟,减缓时江玥身上的绷带已经湿透了,医用的绷带和酒精没有,赵景然就用工分到内基地的商店买,两个拇指大小的酒精用了30个工分,五个男人拳头大的绷带球用去了75工分,赵景然刚得到的100个工分用完了,还问小巧借了5个,就这些药品根本不够江玥用。
与赵景然共患难过的张伟处理完事情后,找到了赵景然,得知情况后,用身上的50个工分换了片剂的消炎药两盒。
赵景然感激的看了一眼张伟,现在他一点说话的心情都没有。就在他送药的时候,从小巧打开的门缝里,赵景然瞥见江玥的身体,血肉模糊还算是好的,这些伤口竟然还在不断的融化,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化尸水,江玥身体上有些部位白骨都可以看见了。
江玥是一个女孩子,就算治好了也要面对毁容的现实,更何况,以现在缺医少药的现实,江玥只能在痛苦中慢慢走向死亡。这让赵景然无法接受,好好的一个女孩,为什么要对她施毒手。赵景然痛苦的抱着头顺着墙滑坐在地上,听着门内时不时传来的痛苦的呻吟声,他甚至有种冲动,要结束了江玥的生命,免得她受这些痛苦。
江玥无意识的呻吟着,她觉得身上很痛很烫,烫得要把自己连骨带肉的融化掉,模模糊糊的能感觉到一双手在给她处理伤口,带着一丝清凉,清凉过后是更加厉害的疼痛,渗到骨子里的疼在脑海中叫嚣。
迷迷糊糊的江玥睡了过去,混沌中发现自己漫无目的在空间中走动,手上不时出现空间里的翠绿色苹果,嘴巴做着机械性的动作。然后又觉得自己还躺在病床上,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有个人不停的用绷带拭去她身体上流出来的血水和脓水。反反复复的在两个梦境中徘徊,江玥觉得自己要死了,老人们常说,人死时会托梦给自己的亲人,在她的记忆中父母的样子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她多想依偎在他们的怀里,告诉他们她很好,让他们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