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女儿李倩云乖巧地站在李乐山身后替他揉捏着肩头,李乐山问了几句儿子的学业让他回书房读书。刚想和夫人好好说上两句,丫环进来通报:“相爷,宫中来人传旨。”李乐山歉意地向夫人笑了笑,李夫人温柔地道:“夫君国事为重,妾身带女儿先回房中。”飘飘万福后离开。
丞相府内堂,太监总管陈直背着手欣赏着墙上的字画。陈直,自幼入宫,从东宫开始就跟随在姬雄原身边,现在身为长安宫总管。别看只有四品官,李乐山却知道陈直手中有一套暗中的人马,直接奉景帝之命监视着文武大臣和朝野动向。本来宣旨只是件小事,宫中有专门的宣旨太监,今天陈直亲自前来,让李乐山觉得不比寻常。
李乐山上前拱手,诧异地问道:“出了什么大事?居然劳动公公您亲来?”
陈直笑嘻嘻地回礼道:“李相爷太客气了,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老奴一向在宫中少有走动,恰巧万岁要向您传个旨意,老奴想有一阵子没见到丞相了,便自告奋勇来了。”
李乐山当然不会当真,哈哈笑道:“陈公公您能来丞相府,让我这蓬荜生辉,欢迎欢迎。不知万岁有何旨意示下?”
说到正事,陈直手中拂尘一摆面容一肃,尖声说道:“万岁口旨,近ri朝中上下对赌马一事议论纷纷,着丞相先行议议,拿出个章法来,待十ri大朝时专议此事。”李乐山躬身称是。传过旨意,陈直恢复了笑容,谦卑地告辞,李乐山亲自将他送出二门,看着陈直离开才转身回到内堂。
手拈胡须,李乐山盘算着景帝旨意中的含义。陈直亲来宣旨,说明万岁对赌马一事十分关注;旨意中有朝中议论纷纷,说明万岁对朝中大臣们的态度有所了解,依自己的判断,禁止赌马肯定是不会的;以万岁对自己的了解,知道自己明白他的心意,所以让自己先行议议,在百官中统一口风,至少向大家吹吹风,定一个基调,不要到时争论得不可开交,这原是君臣遇到大事常用的办法;今天是四月四ri,十ri就要朝议此事,剩下的天数已经不多了,从明天开始就要在百官中把自己的口风透出去。
关键是万岁是怎样打算的,李乐山沉思着:现如今万岁一心火热要做千古名君,前一阵子还下令户部盘点国库存银,下令兵部对军队进行换装,淘汰老兵新招兵士,大家都知道万岁有意南下。一旦动兵,那银子花得就如同流水,别看国库上前有一亿三千万两存银,不用两年就能花个干净。由此看来。禁赌马是绝对不会的,但万岁又下令不许新开赌马,光靠一家赌马的生意一年到头顶多也就是三四百万两的税银,对于大申国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不管什么用?
如果广开赌马,风气自然会败坏,如今钟京赌马已经让许多百姓家破人忙,朝中大臣也多有反对,如何顺应万岁的心意既要多收银子还要保证大家不反对,真是难为自己了。李乐山皱着眉头一遍遍地推敲着陈直的话,试着从中找出景帝的心意来。
突然,李乐山心头一动,明白了景帝的心思。拿出个章法来,这是朝庭准备着插手赌马一事,由此看来才会下令不开新赌,到时由朝庭出面cao办赌马一事,再在几个大城镇开办赌马,这税收和赢利都归国库,每年的赢得至少也有几千万,等于新增了半年的国库收入。万岁爷啊,您果然是打着好主意,只是与民争利之风一开,将来怕不好收场。
长安宫,景帝听完陈直的奏报,点点头。这番话传到李乐山的耳朵中,他必然能体会出自己的心意,由丞相出面吹风,到时朝中反对的人就会少很多,国家正在用钱之计,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待自己平定天下之后,再来徐徐处理这些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