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飞与柳清原的问答清晰入耳,侯铁牛听得真真的,他并不傻,当然知道这是县令有意在开脱自己,心头一动,抬起头来,正看见张主簿凶狠的目光,想到官官相护,侯铁牛又将头低下不语。
刘平飞将侯铁牛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联系这几ri张震平的举止,知道八成张震平有问题。刚才燕叔告诉自己衙门门口徐三平有意杀人灭口,顺藤摸瓜,这两人估计就是侯铁牛身后的主使。自己如果不能从侯铁牛身上打开缺口,以后这汤平县恐怕说话没人会听,就连柳清原他们也会小看自己三分。
刘平飞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对着侯铁牛道:“侯铁牛,你和陈老汉可有仇怨?”
“没有。”侯铁牛答道。
“既无仇怨你因何要杀他,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侯铁牛不语。
刘平飞继续道:“侯铁牛我看你是条汉子,听你刚才所述也是可怜人,本官有意开脱于你,只要你说出主使之人,本官便从轻处罚,如果你要一个人扛着,自然是死罪难逃,这其中的关节你可要想清楚了。”
侯铁牛紧咬着牙关,两手死死地抓住地面,忍着就是不敢开口,他心知一旦将徐三平供认出来不能定罪的话,那他一家老小的xing命就交待了。
刘平飞见侯铁牛头上冒汗,头上青筋直冒,看得出思想斗争得厉害,于是又添了一把火,道:“侯铁牛,你小时境遇可怜,难道也想你的儿女重蹈你的旧路不成,本官答应你,只要你说实话,自然护得你一家老小周全。”
听了刘平飞这句话,侯铁牛再也忍不住了,向上磕头,高声喊道:“小人愿招,小人是受快班班头徐三平指使,他让小人杀那陈老汉的。”
一句话,满堂皆惊,柳清原和秦汉山吓得站了起来,张震平却软在椅子无法动弹。站在堂下听审的徐三平见侯铁牛供出了自己,拔脚就想往门口跑,燕铁影就站在他身边盯着他,哪会让他逃走。抬起脚,一脚将徐三平蹬得飞了起来,撞到柱子上弹回,徐三平趴在地上呻吟着动不了窝。
柳清原急忙向刘平飞行礼道:“大人,事涉官吏,请大人二堂再审。”刘平飞点点头,将审判移到了二堂内。
有侯铁牛举证,徐三平就想抵赖也没有办法,开挖私矿,陈老汉的儿子被偷送到银矿等等一桩桩一件件都被抖了出来,刘平飞冷笑一声,道:“徐班头,你可认罪。”
事到如今徐三平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伏首认罪,签字画押后刘平飞让人把他押进大牢中。将衙役们遣散,刘平飞向张震平道:“张大人,你有何话说?”
张震平初见徐三平并未见自己供出还暗自庆幸自己能逃过一劫,此刻见刘平飞问自己话,知道终究是躲不过去。挣扎着拜倒在地,凄惨地哀告道:“刘大人,饶卑职一命吧。”又向身旁的柳清原和秦汉山哀求道:“两位大人,看在多年的情份上,为老夫求个情吧。”
柳清原和秦汉山此刻巴不得摘得干干净净,见张震平语带威胁,都心中恼怒。柳清原心中明白,刘县令将左右人等遣散,是有意放张震平一马,不过也同时是利用张震平来压服自己。想到张震平每年送来的红包,又见其神态可怜,不免动了兔死狐悲之心,看了一眼秦汉山,两人同时跪倒,向刘平飞求告道:“请刘大人法外开恩,饶恕张主簿之罪。”
刘平飞见自己的第一把火将县中的三巨头都烧得服服贴贴,当然不动一窝端的心思,今后汤平县还得靠这几个人打理,现在能收服他们就达到了目的。急忙离座将柳清原和秦汉山扶起,最后叹了口气对张震平道:“张大人,私开银矿、绑架良民不是小罪,既然柳大人和秦大人都替你求情,本官看到这两位大人的面子上就替你担了这风险,我们几个商议一下如何处理。”
柳清原和秦汉山心中暗骂,这刘县令分明是把张震平的罪过分摊到自己两人头上,不过事已至此也无话可说,只得将张震平扶起来,几个人低声商议。开采银矿的人立刻要放出来,私采银矿绑架良民的事只能让该死的徐三平担了,而张震平、徐三平两人这几年得到十余万两银子被刘平飞挤了出来,正好用于赈灾、修复河堤和灾后重建,用的是匿名。至于银子怎样花,刘平飞也不想管,让柳清原和秦汉山看着办好了。
两人自然高兴,十多万两银子经手,小发一笔是免不了的,除了张震平、徐三平,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