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柴在颜晨辉手里捆好了,他一手拎着,站起来拉住了小姑娘的手,偏是又一股狂风袭至,小姑娘给刮的浑身直抖,颜晨辉不忍心了,一弯腰就将抱在了怀,窜起身大步飞奔进村。※※
王子文瞅着颜晨辉拎着捆干柴,抱着个小孩还急步如飞的奔行,心下暗赞了一句。
在小村庄的西北角有一处院落,居然还是土坯墙,滥木板组合的门,只有一米来高,半脚就能踹飞的那种,进了院后还听到了鸡的叫声,养了几只鸡的,屋檐下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正眼巴巴的望着大门,那脸蛋好象涩皮山药蛋,同样是瘦骨如柴,眼框都深凹进去。
“姐,你回来了,我以为你给大风刮走了,他们是谁呀?”小孩儿挺懂事的,也很幽默。
颜晨辉放下了女孩儿,她跑弟弟那里敲他脑门一下,没好气的说道:“呸呸呸,我给风刮走了,谁给你做饭吃呀?去进家把灯点上,我去生火。”
她回过头朝颜晨辉三人道:“大哥大姐们,你们进屋。”
煤油灯那叫一个昏暗,东厢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若死的妇女,额头上着一条白巾,乱如蓬,眼窝更是深陷,一看就知道是个重病号。
看见小男孩点上了油灯,女人就问道:“崔迪,是谁来了?你姐呢?”
崔迪是五六岁小男孩的名字,他回答道:“妈,我姐捡回柴了,够咱们半夜烧的,这些人我不认得。”
小女孩儿进来,怯怯的望着女人道:“妈,我……我不是故意引他们来的。是……是我摔晕了,大哥哥救了我,我……我才领他们回来的,今晚我的洋芋让给大哥哥,我不吃了行吗?”
就是这么两间破房,光是屋顶上的漏水怕不下十多处,破盆破罐的摆的到处都是,接水,是那个五六岁的崔迪摆的。他现在是妈妈的守护神,是这个家里的小勤务兵,没他可不行。
小女孩儿叫崔敏,今年八岁半,没上学。只在家里照理妈妈和弟弟,别看她小,什么都会做,劈柴生火,埋锅造饭。
八岁的小女孩儿本应该是被大人照顾的,但她却成家里的顶梁柱,简直不可思议。
在女人断断续续的向颜晨辉他们三个人唠话时。崔敏早就生着火埋下了锅。
那瘦弱的小身躯有没有那口锅重啊?看着她把锅稳到灶上,梁馨洁手掩着嘴,泪光隐现。
“……前几年,我身子还行。打里照外的也成,我男人在市里打工,起初还给家里捎几个钱让我们娘儿仨个过日子,柴米油盐的都要钱。三年前我突然病了,去城里医院看了。医生说是什么静脉瘤,不好治,又有一笔钱,我寻思着就别治了,回家吧。”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抹着泪。
“没多久就下不了地了,我男人说出去再给挣钱,回治病,可一走再没回来,头一两个月还叫同村的人给捎点钱,以后再没音信儿了。我也打苗儿去村里一起和我男人打工的人家问过,人家说我男人不在那里干了,现在和他没联系,找不见人了,至今都三年多了,还是前些时,村里有个人来我家坐了坐,给留了点米和油,又说在城里看见过我男人,他又有老婆了,还抱着孩子呢,我们娘儿仨个再没有管了,公公婆婆去的早,村里也没其它亲戚。”
颜晨辉、梁馨洁、王子文就默默听着,女人估计说的累了,咳嗽了,崔迪端了半碗冷水喂他娘喝了。就这一幕,看的梁馨洁偷偷抹泪,王子文也是忍着,颜晨辉的脸色很阴沉,很难看。
天下大了,穷苦人多着去了,话说自己能管几个?但是碰上的,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女人缓过这口气,继续呢喃般的说着:“我就寻思着自个儿也活不了几天了,可怜了我这两个娃,我不知道我死了谁管他们,他们还小,加一块都没十五岁,好心人谁要他们就领走吧,给一口吃的就行,别饿死了,我做鬼也谢谢他,我的娃们都懂事,啥也会做,小哥儿,你使个好心吧?”
平时没人会来女人家,她难得逮着一个生人,赶紧把后事交待了,自己就是死也放心了,说着眼泪又出来了,这几年泪早就快哭的干了,今天心情激动,又有眼泪了。
“我也不要你们一分钱,我不是卖娃们,我这光景小哥儿你也看着了,躺在这里动也不能动,除了等死就是拖累我的娃们,可怜我闺女五岁的时候就给我做饭,还要照顾比她小两岁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