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便是傻蛋,是迂腐。许乾铭和他们一样,只有一个念头,跑得再快一点,更快一点,把人群扔到后面,也许……他们葬身狼口的同时,能给自己争取那么一丁点可怜的时间。
狼群在快速地逼近,带上一个累赘的许乾铭,怎么也不可能比能四足狂奔的鬣狗更加快敏。俩人就要命丧狼口,这时,许乾铭只觉得拉住常梦迪的手一松。
“乾铭,我说过,我不想,也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你快跑吧!一个人……也许……能逃过去。”常梦迪主动松开手,极不甘心地喊道。也许,作为她这样的女人,居于弱者的女人,在这乱世中早该涅盘了。早晚是涅盘,何必拖累人呢?拖累那个让自己感到幸福的人呢?
待到许乾铭回头,生生看到她被人chao淹没。脑海里只留下那最后的片段,那向自己伸着的白暂暂的小手,那饱勤泪花的双眼,还有那淡淡的微笑——一种对涅盘无所畏惧的微笑。
“不……”许乾铭像野兽一样怒吼起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哪来的勇气,力排人chao,逆流而进。凡是碰着、挡着、阻碍着自己的人,纷纷被他大力抓起,向四周扔去。
人是奇怪的动物。上一刻,许乾铭还在思索着,带上这么个累赘,该不该后悔?上一刻,许乾铭还真犹豫着,是否抛下这个累赘?但是,真正到了这个看似“累赘”的她,居然做出这样的选择,他顿时明悟,暗下决定,绝不抛弃这个“累赘”。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傻蛋,是迂腐。如今,许乾铭想当这么一个傻蛋,这么一个迂腐的人,因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那个她的影子——那个涅盘也要抱着恶魔同归于尽的女医疗兵的影子。这一幕,极其相似。更何况,ri前,或许是因为她的原因,他才能够在那激发超能力的紧要关头渡过难关,这他是知道的——那份抱着冰冷“尸身”,守了两天两夜的人情,完全值得他用命去偿还。
几次,许乾铭的手将够着常梦迪,却被那狂涌的人chao生生冲散。几次,许乾铭看到那双饱勤泪光的眼,带着一丝希望,又一丝绝望。
几次,常梦迪伸出手又缩将回去,想够着却又想推开,拼命地摇着头,矛盾着。她想大笑,却又想大哭;她幸福甜蜜着,心却又似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炸、痛苦万分。她庆幸她和他都生在这个时代,却又诅咒上天,为何让他和她都出生在这个时代……
几经反复,许乾铭最终还是抓住了常梦迪,一把把她抱起。废话,人群跑光了,怎么还够不着人呢?
常梦迪轻声抽搐着,千言万语,也不如静静地偎依在许乾铭怀中。
而许乾铭却早已拔出匕首,看着放慢脚步逼过来的狼群,在刹那间血液一下沸腾起来。“看来老子终究逃不出战涅盘的下场,妈的,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
想到这里,许乾铭不禁苦笑道,没想到自己最终的下场,还是要和狗命等价了。
最终,狼群还是在群嚎一声过后,对这个敢于挡路的“螳螂”,发起了冲锋……
……
一天后,逻萨西三百公里,华国西南贡嘎雅达市,贡雅山军事基地废墟。一架遍体鳞伤的黑影直升机,拖着长长的浓烟尾巴,摇摇yu坠地降落在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数名武装到牙齿的士兵跳了下来。那破烂的军服,满身的血迹,丝毫没能影响他们的形象,反而显得更加威武,萧杀。
“头,慕舆败重伤,怕是不行了……”
“不用伤感,这是我们军人的归属。”肩扛少校军衔的军官,淡淡地说道。可是四周的士兵知道,这只是表面,他们的头,此时心中肯定比任何人都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