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泽道:“在杜老先生您来之前,于某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和那些魂阵师的想法一样,觉得步离是在上一次的虚空里面得到了什么魂阵的拓印书卷,在山洞里面装神弄鬼来着。那时候我也就是有些好奇,想要看看这年轻人要怎么收场。”
说到这里,于泽汗颜,勉强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在断龙台上和步离说过,年轻人,不要嚣张跋扈。我这段时间看步离这小子,行事太过于耿直,伏杀血邪宗三公子,要是换个人都不会这么莽撞。当时在西山峡谷,我想让这小子吃个蹩,然后再出手解决了这事儿。就当是给他一个教训,对他以后也是好的。”
“呵呵,没想到吧。”杜天赐从于泽的只言片语中已经明白了于泽在想什么,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银丝在初冬的寒风中轻轻飞舞。
“那年轻人身上,有许多奇异之处。最开始,我预料到是他守护在大陆桥上,挡住如chao水一般的魔族人,那时候我也怀疑过。一个普普通通的遗族小子,怎么能做到这些?也正是因为这些困惑,我才破关而出,去恨山看一看这个年轻人。但没想到,却变成了我的机缘。”杜天赐看着于泽,淡淡的说道:“你也看一看吧,万一要是也成了你的机缘呢?”
于泽听杜天赐如此尊尊教诲,心里略一迷茫,随后心生jing惕。像是这样修行上的机缘,每一个修行者都隐藏到心底的最深处,生怕别人知道。就算是杜天赐的亲儿子,怕是也不能随便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几乎是**裸的跟自己说呢?
“有什么话,还请杜老先生明示。”于泽躬身,客客气气的说道。虽然客气,但于泽心里已经升起了几分jing惕之意。
今晚杜天赐的态度让人琢磨不定,于泽干脆不去多想,直接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杜天赐人老成jing,怎么能不知道于泽心里想的事情。双目炯炯有神,看着于泽,沉声说道:“这些话,我也是刚想明白。这些ri子,看步离那小子镌刻出来的青石,我本来对力量的理解又有所感悟,想要闭关想上一夜。可是刚刚闭关,耳边都是天机府马府主的那些个话。”
声音厚实,沉重,就像是整座西山一样,压在于泽心上,沉甸甸的无法挥去。
“魂澜大陆安静的太久了,在这个一个几乎是封闭的世界里,我们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相互之间的勾心斗角,习惯了相互之间的尔虞我诈。可是如今我们要面对的不是之前魂澜大陆五大宗门之间的争斗,而是大陆桥的开启,chao水一样的魔族人的入侵。
如果说还是从前,就算是我天道宗败了,大不了让出五方山,退出五方城,百年之后卷土重来未可知。可是这次是真正的两个大陆之间的战斗,后退一步,就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家。我们根本没法退,也不能退。
想明白这件事情,我才对天机府府主马晓钦佩有加。以他的身份,居然能不顾颜面的登门道歉,为的却不是他天机府一家的兴衰荣耀,而是魂澜大陆抗击魔族的这件大事。想起来当真惭愧,可越是惭愧,便对马府主越是钦佩。”
于泽听杜天赐这么一番话,心中凛然。
“原本是我的机缘,你要是执意在一边作梗的话,了不起找个机会杀了你也就是了。虽然我知道你已经是九阶的纹刻高手了,第九只纹刻兽……呵呵,不说也罢。当我想明白马府主的事儿之后,觉得还是跟你直说的好一些。步离那小子,对魂澜大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算是对你家少主张熙桐,你又怎么知道是祸不是福呢?或许也是一番机缘吧。”
于泽是八阶纹刻强者,这件事情魂澜大陆顶阶的那些人没有人不知道。身为五大宗门之一的天道宗大总管,必然会落在许多人的视线之中。但于泽已经成为九阶纹刻强者的事情,却根本没人知道。第九只纹刻兽也不是魂澜大陆常见的那些王级荒兽,但是这一切杜天赐似乎知之甚明……
最奇怪的是,居然就这么和自己说出来,没有一点敌意。于泽先是心里一紧,随后心念电闪,见杜天赐面se和煦,并没有其他意思,这才稍微放下心,看着杜天赐,道:“杜老先生神目如电,自然是瞒不过杜老先生。”
杜天赐摆了摆手,道:“说的不是这些,我在告诉你,好好的看着。现在步离还孱弱,四周强敌窥觑,总是要守着他,看着他慢慢的成长起来。这个过程不会很慢,应该在大陆桥开启前,这小子就不会比你和我弱多少。”<之后的事情,一个冬天,步离那个遗族的年轻人就能从四阶纹猎蹿升到**阶纹刻强者的程度?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于泽不是没见过魂澜大陆上所谓的天才人物。可是,没有哪一个能做到像杜天赐说的这种程度。这不是开玩笑呢吗?从刚开始修行到八阶、九阶,一年的时间都不用?那自己这辈子的苦修算什么?笑柄吗?
“安安静静的看着吧,就像是前几天你原本想看步离的笑话,却没想到最后居然会看到一场神迹在你的眼前出现一样。不要去怀疑,你需要做的只是相信。不要去试图在步离身上找到解开你家少主张熙桐出现的变化的办法,要是那样的话,会让所有的人都很难做。你的血,你的守护,尽可以倾洒到魔族入侵的时候,而不是做这些事情。”
话说着,杜天赐的神情已经开始严肃起来,虽然话越说越不客气,但于泽清楚的知道杜天赐在告诫自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