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所有的人觉得奇怪和不解的是,平时凶残无比、脾气暴躁地鳄鱼们似乎变得有些温顺起来,即便他们的船只碰到了也置之不理,只顾拼命地向前游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睛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湛蓝的高空如碧玉一般澄澈。
谭平他们的船队来到了那个叫‘鳄溪’的地方,众人一江面,顿时嘴巴像凭空被塞进了一个无形的大拳,半天都没有合拢;眼睛睁得大大的,痴呆呆地望着前面,只见——
近一里方圆的江面汇聚了七八万条大大小小的鳄鱼,有的大如席子、有的小如手臂;然而,这么多的凶物集中在一起,它们之间竟然相安无事,不要说互相撕杀,就是游动前行都是显得老老实实、小心翼地,而且还像士兵一样从大到小、十分整齐有序地排着队伍;排在最前面的是八只连谭平都从未见过的最大的鳄鱼,足足有二丈大、十余丈长,堪比一艘小型战舰。
此时,整个江面都已被禁止通行,深潭的南北停泊了上百艘货船,而两岸站满了上万观热闹的老百姓,北方靠近岸边水浅处搭建了一个宽大结实的木台,台上面摆了一张长长的桌子,桌上是一只只已被宰杀过的肥大猪羊,旁边点了几根粗大的红蜡烛和黄色檀香。
柳义一打量,木台上空无一人,后面竟然是十几个一律身穿官服的朝庭命官,中间为首一位身形高瘦,腰板挺直,头戴乌纱帽,官服胸前的补子织有表示为三品文官所用的孔雀图案,腰间环了解一条金光闪闪地金钑花束带。
此人年约四旬,长着一张“目”字形方脸,留着三缕长须,双眉飞斜入鬓,一对凤目炯炯有神。
此刻他神情肃穆,面无表情,双眼微眯,闭口不言。
柳义运起眼通一,大吃一惊,他发现此人的身上竟然充满着一股浩大无边的气势,而那些气既不是世俗武功的内气,也不是修真者之元气。
而是和他有几次从心脏中流出的那种莫名的能量极为相似,并且此人目前的气息比他强大得多了,遥远地望着,他似乎有一种气冲牛斗、宏大无比的感觉。
再他们的头顶上方,拉着一条高大的横幅,红底黑字,上书“祭祀南江鳄鱼大会”八个端正严整地正体楷书大字。
在他们身后是五百多名身披盔甲的官军,个个身形魁伟,手持长枪,身背弓箭,表情冰冷,杀气腾腾。
柳义打量着眼前不计其数的鳄鱼,及上面那些人摆出来的阵势,乍之下似乎觉得有些不伦不类,这是因为:
按当时的习俗,官府祭祀官员应当穿特制的白纱中单、黑领黑边的青罗衣祭服;而此时,他们所穿的是官服,况且还排兵布阵,一副大决战的样子,说是誓师大会亦不为过了。
正纳闷之际,谭平已让人去找了一个他们原先认识的并在旁边已逗留了近二个时辰的商人来询问详情。
那个商人走上顶楼,向他们讲述了事情的大体经过:
自“船帮”和“黑龙帮”开展两次水战之后,由于江里面的鲜血和尸体太多,上万只黑龙潭附近的鳄鱼活跃起来,纷纷外出觅食;不知是何缘故,位于上游的两处聚居区的鳄鱼竟然知道了消息,大部分也都跑了过去争食。
本来,那些尸体就不足让下游的鳄鱼吃饱,早已被吞了个一干二净;那些上游过去的,只能是饿肚子了,于是它们纷纷上岸,大肆偷食江边百姓的家畜,甚至还出现了几起伤人的事件,好在他们有着多年对付鳄鱼的经验,才没有出现死人的现象,不过损失的猪牛羊马无数,各村长堡长也都将此事逐级上报到了新上任的郡守。
这新任郡守姓余名寒,据说原来的是因为辖区内失踪了六百多青年男女一事但无所作为而被太后革职。
他到南郡接任尚不足一个月,一知此事,余郡守十分重视,竟然丢下几件轰动一时的凶杀命案,说什么‘家畜为农事之根本,根本坏则农无所依,无所依则人心必乱’之类的话,认为农事无小事,要亲自组织人员全力解决多年以来南江的鳄鱼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