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待在自己的身边,你以为王府的探子都是吃白饭的么?”
朱炯缓了缓神才接着说道:“胡老弟自幼追随明阳先生,深得他的真传,近些年来朱宸濠谋反之迹越发明显,明阳先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苦于朝廷昏庸无法提早制止,为了获悉朱宸濠的谋反动向为师父排忧解难,胡老弟自毁容貌主动打进了王府内部,凭借自己的能力做上了长史之位,朱宸濠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告知了明阳先生,所以朱宸濠不反还好,一旦起兵谋反必死无疑。”
原来早在朱炯刚进王府的时候,胡清风便借着赏落日饮酒之机,通过言语隐晦告诉了朱炯自己的身份。
朱炯何等聪明,“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两句哲理分明就是王守仁的调调,由此他猜出胡清风一定和王守仁有密切的关系,和宁王的对头关系密切,那就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后来朱炯找机会和胡清风密谈了一次,才知道了内情。
出发寻着蚩尤冢之前,胡清风已经飞鸽传书通知了王守仁叫他提防朱宸濠的举动,由于一路上都有王府的人在旁,朱
炯一直替胡清风保守着这个秘密,如今他人都不在了,朱炯才把真相说了出来。
灵虚上人听罢捋了捋长髯,叹道:“能教导出如此才德兼备的徒弟,我不及也!有机会真想会会这个明阳先生!朱宸濠啊,朱宸濠,遇上这样的对手算你倒霉。郑小子!”
“啊?”
“蚩尤转世妖婴烧成了灰烬,蚩尤鼓自然也没了,献宝升官是办不到了,不过你要是把清风的情报告诉宁王也能立个大功!”
郑钧打了个哈哈:“道爷,你别拿我寻开心了。明知道死路一条还去送死,我傻啊!如果有命回去,我立刻去投明阳先生!剿了武廷这帮王八蛋。”
老道冷笑了一声:“希望你言而有信。”
朱炯一路上经历了太多的生死,感觉自己似乎已经麻木了,不过胡清风和王参将的死却让他又感受了一次彻骨的心疼,没办法,谁让死的那个不是自己呢。
这次谈话之后足足三个时辰,没有人再说一句话,按说一番搏命之后身体应该非常疲惫,可朱炯他们就像中了魔障一样,虽然很累很想睡,但每个人都圆瞪着二目死活睡不着。
最后灵虚上人点着了一根火把,也没打什么招呼,他们几个都跟着老道离开了这个恐怖的地穴。
接下来他们一连走了两天,终于再次看到了天光,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洞口,离远处看
洞外参天的巨树看上去就像小草一样。
谁都没有死里逃生喜悦,还那么僵硬机械的走着,对周围景物的变化没有任何反应,突然跟在老道身边的明儿,拉住了他的手晃了晃,然后小声的说:“师父,你看,崖壁上好像站着个人。”
众人一直埋头而行,许久许久未有人开口说话了,明儿沙哑的嗓音一响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朱炯抬眼观瞧,在山洞一边高可入云的崖壁上密布着无数大小不等的坑洞,大多都被藤蔓所遮挡,只有一小部分露在外面,其中一个中等大小的洞口竟真站着一个人。
离得太远看不太清,朱炯只感觉这人身材匀称,穿的衣服脏兮兮的,看模样轮廓是个中年人。
众人大为震惊,在蚩尤冢的出口遇到了凡人,这比遇到妖怪还稀奇。
郑钧警惕的说道:“这家伙是谁?妖怪吗?”
沈七妹想了想,突然神经质的跳了起来:“他不会才是蚩尤的本尊吧!”
郑钧说:“怎么可能,你看他还穿着衣服呢,蚩尤死了多少年了,就算穿一身银甲也该烂了吧。”
沈七妹不高兴了起来:“幽冥之事怎么说得清,我总感觉蚩尤没那么容易烟消云散,那个妖婴说不定是蚩尤鼓变的,真正的蚩尤躲在幕后,正好好借此脱身呢!”
让沈七妹这么一说,郑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呸呸呸,你
说点吉利的行不行!我看这家伙也没恶意,咱们还是别找麻烦了,跑路要紧!”
这时盯着崖壁上的那人看了许久的灵虚上人突然咦了一声:“咦,难道是他!”
郑钧问:“谁啊?”
灵虚上人说道:“你们看他的腰间,有没有什么眼熟的东西?”
四个年轻人没有他的眼力,看了半天,朱炯才惊呼道:“金牌,两枚金牌,这人是老宁王,朱……朱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