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道,乌拉这小子确实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难怪二丫拼死也要嫁给他。
就听紫嫣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我要说,我们也相处日久,难道就没有感情吗?
我心里咚咚咚地跳了起来,真不知乌拉能不能经受住紫嫣的考验,幸好紫嫣还算语言含蓄,要不人家说,女追男,隔层纸,如果换做我,我可就招架不住了。却正在这个时候,我的手一抖,窗台上一个杯子被我碰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我赶紧屏住呼吸,想听他们继续聊下去,可是却听门声响了两声,就再也没有声息了。
我颓然倒在床上,拿起被子蒙住头,心里冰凉,如同三九天喝下了雪水;原来紫嫣这么喜欢乌拉,可我原来也喜欢紫嫣啊,平常我对她的反感和戒备,其实也是喜欢的另一种表达。我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真是一个不幸者,身中蛊毒,不死不活,爱上别人,却也落得暗自神伤。曾有名师在我身边,却也没有珍惜,若能学得鬼见怕的一身武艺,做个活神仙倒也未尝不可。想着想着,自己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醒来时候,却是墙头草在门口敲门,我这才身心疲惫地起来,匆忙梳洗了一下,跟刘叔道别,就赶紧往诸城赶。
当我们赶回主城老家的时候,也是将近傍晚时分了。一路无言,大家不知道我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看我表情严肃,都不好问什么,只有乌拉跟我开玩笑,我佯装没听见,不知怎么的,此刻我对他有些烦。幸亏汽车平时保养的好,路上问题不多,这才顺利返回,忙给师傅付了车钱,打发回去不提。单说我们下车之后,来到了那个养殖场,刚刚进入养殖场大门,就看见门口有一辆崭新的吉普车停在那里。
我走在最前面,其他人跟在后面,径直来到这辆车前。吉普车车门打开,一个齐耳短发戴着墨镜的女子探出头来,然后身子微微一跃,依然站在我的面前,很快她的身后又陆陆续续站立了三个男人。
面前的这个女子伸手摘下墨镜,于是她的真面目就显现在我们的面前了。这个女子大约一米六五的个头,一身牛仔装,让她玲珑的身姿更加暴露无遗;齐耳短发让她看起来英姿飒爽,大眼睛里却闪现着强硬的目光,让人不能多看她几眼。
她将眼镜交到左手,然后向我伸出右手道,自我介绍一下,于蓝冰,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东方红先生?
女中音里透着坚定和命令,看来此人不简单啊。我暗道。我伸出手去,和她我了握手,她的手心是热的,掌心是热的,一般来说要么此人体内有热,要么活力充沛。我看了看她的大拇指甲的月牙儿,那块白色的月牙都占了大半个指甲,因此我判断此人应该是精力充沛、脾气不小,或者支配**很强的人。
我点了点头,道,在下东方红,何德何能让小姐知道在下姓名?
于蓝冰微微一笑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传千里。想必郑教授你也认识,我就是从他那里听到了你的名字。你身后的这几位应该就是吕跃进、曹图强、紫嫣姑娘了吧?
我再次点了点头,笑道,看来于小姐对我们是下过功夫了。
于蓝冰郑重其事地说,身负重任,敢不认真?因此只能求助你们四位了!容我介绍一下——
她指着身后一位身材较为健壮高约一米七八样子的男子说,这是我表哥田洪成,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业余登山运动员。
田洪成冲我们喊了一句:哈喽!
我点了点头。此人理了一个平头,肤色白中透着红,这种肤色凭我的经验推测应该是长期从事户外活动接受日光照射后带来的结果,类同于久居高原之人,长年累月经受紫外线之后的肤色。
她指着身后一位面容苍老的人说,这是我四叔于天赐,后面那位呢,是我的侍从小苏。
我特地看了看小苏,此人身材中等,眼睛不大,满眼精光,背上一张弩,看来此人的武器就是弩箭。
我不置可否道,于小姐,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于蓝冰环顾了一下四周道,东方先生,难道不欢迎我们进屋里说吗?
我笑了笑说,啊,这我倒忘了,那就请吧。
大家进了院子,搬出藤椅和小马扎,大家坐定。于蓝冰看了看我们四个人道,要不是我听人跟我讲起你们的一切,我很难相信你们的伸手。是这样,我此次找你,是想请你们四人出山,帮我完成一桩夙愿,不知道怎么样?
我仍旧笑了笑道,说到这里,于小姐还是没说什么事情。
于蓝冰点了点头说,简单地说,十六年前,我父亲在柴达木盆地,带领小分队执行任务,进入阿尔金山的无人区,就再也没有回来。按说十六年过去了,我应该早就放下这件事,可是每一次梦里,我都会梦见我的父亲,都会梦见,他就躺在一个神秘的宫殿里,宫殿四周都是白雪,我要找到他!
还有呢?我说。
于蓝冰刚才有些激动了,她的双手有些颤抖,紧咬嘴唇,听我一说就赶紧控制了一下情绪。她极力压制着自己,说,至于佣金,这个好说,一趟下来,给你们五万!
墙头草一听道,好、好,这么多啊,我们答应了!
我瞅了墙头草一眼,骂道,你不说话,我能把你当哑巴卖了?
我看了看于蓝冰道,于小姐,谢谢你的信任,可是我们一没有于小姐所想象的那般神通,二也不是江湖镖局,恐怕难以完成于小姐的重任,还请于小姐另请高明!
墙头草一听,眉头马上皱了起来,赶紧拉了拉我的胳膊道,哎呀我的大哥,这么一单买卖多好啊,怎么说辞就辞了?于小姐,您、您先等等,我们再商量一下。
墙头草确实急了,两个斗鸡眼不停的转来转去,赶紧把我拉到一边去,看着我说,东方红,你可想清楚了,多、多好的差事啊,五万,五万啊!你说,乌拉,紫嫣,我们接了怎么样,我们就发了!
我一甩手,径直往屋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要去你和他们去吧,别找我就是!说完走进屋里,颓然倒在椅子里,不肯再说一句话。
就听屋外墙头草和他们小声了一会儿,似乎在说我们最近为乌拉的事情操劳,就先别打扰了,等事情过了再行商量云云。
不久就听于蓝冰在窗外朗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相信我于蓝冰没有干不成的事情,东方红,我一定会请你出山的!先行告辞了!
我喝了一口水,爬到床上去,睁大了眼睛,看着屋顶上的蜘蛛,从顶梁柱上垂下丝线,然后再爬了上去,一丝莫名的忧伤从心底泛起。
其后几天我仍旧返回工厂里,做着无聊的会计工作,静等四月十六的到来。我可没有乌拉的担心和兴奋,我认为我们手持四千元钱的巨款,绝对可以毫不费力地击败那个牛仔裤贩子张大牛,再怎么说,八十年代的万元户,那在镇上也没有几个啊。
该来的终究要来。
农历四月十六,一大早我换了一身干净的海军蓝的确良衣服,而墙头草一件人造棉灰色上衣,一件华达呢裤子,再加一双草绿色球鞋,让人看了忍俊不禁。紫嫣仍旧浅紫色上衣,愈发让她白嫩的肌肤更加动人,但不出我的所料,她面沉似水,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丝毫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