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扭脸对着洪诚,“我找个板凳。”
“没有板凳嘞。”洪诚压根儿就不待见她。
他现在真觉得那天香芹的话说对嘞,窦氏就是个扫把星,遇着谁克谁命的主儿。她活得健健康康,像个人样子,看看她周围的人都被她气成啥嘞!
段秋萍手里握着一个十字架,搁人跟前晃悠过来晃悠过去,总是站不住,把人晃的眼晕。她嘴里还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她在念叨些啥。
段武似乎对这样的段秋萍已经习以为常,他斜眼望着段秋萍,“秋萍,你一天到晚祷告祷告,到底都祷告个啥呢?”
段秋萍一脸高深,“说了你也不懂。”
“我不懂,就你懂的多。”段武这话明显是反话,他往诊所里头瞅了一眼,又对段秋萍说道,“你要是懂得多,还能把你爹气成这样?”
段秋萍拧着眉头,满脸的不高兴,“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气她的?”说完,她别有深意的望了窦氏一眼。
段武哼哼了两声,心里知道段秋萍这是在推卸责任呢。
他并没有放过段秋萍,“你一天到晚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不祷告,你给我说说你还有其他的啥时候是不祷告的。你祷告完了,活儿也干了嘞。你爹养你有啥用嘞?他养的那只猫也是成天念经,那猫还能给你爹抓老鼠,你能给你爹弄啥嘞?”
段武越说越生气,这时候段祥出声,“爹,你别跟她说那么多嘞,说了她要是听,她早就改嘞。”
段秋萍愤愤不平,“我祷告求神保佑我爹,求神赐给他一副健康的好身体,我祷告总比你们干坐在这儿强吧!”
“我们都没用,就你能耐的很。”段武再次奚落段秋萍,“你只要祷告,就能把你爹送到诊所里来嘞,那还要我们弄啥呢?你说是吧!”
段秋萍脸红一阵白一阵,抓着十字架的手攥的更紧了,指头的关节都在泛白。
她张大眼睛瞪着段武,咬紧牙关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怒气。
段勇源在心里面叹息了一声,微微侧着脸,对段秋萍说:“姑,你跟我奶还是先回去吧。”
不待段秋萍答话,窦氏就固执的说:“我不回去,我要搁这儿等着!”
段勇源闭上了嘴,再也不跟她们说话。
在这里的人,根本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她们。
香芹更是不爱搭理她们的脸,她时刻留意着诊所里的动静。即便她知道段文没有性命之忧,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不由自主的就心神不宁。
香芹的双手格外的冰冷,察觉到这一点的洪诚安慰她,“先等等看我舅咋说,我舅要是看不好,咱们就把你姥爷转到大医院里去。”
窦氏阴阳怪气的长长“咦”了一声,对着洪诚皮笑肉不笑,“转到大医院里去,你说的好听,你知不知道现在住院看病要多少钱?”
听窦氏这意思,她好像是不希望段文的病能够好起来。
段勇源一下子爆发,整个人猛地窜起来,对窦氏咆哮道:“让你掏钱了没有?你还真以为跟我姑说的一样啊,祷告祷告,除了祷告啥也不用做,我爷的身体就好嘞!现在你心疼钱嘞,你想花钱的时候,咋不觉得心疼呢?”
窦氏的老脸没处搁,脸色难看至极,却听段祥落井下石,“大娘,等你生病的时候,我们也直接撂着你不管嘞。你不是心疼看病的钱么,那我们就不给你花钱治病,你一个人自己慢慢好去吧!对了,别忘了让你闺女多给你祷告祷告。”
窦氏恼羞成怒,扫视一眼周围的人,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说话,她可是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受欢迎了。
她一摆手,大声说道:“那你们就等着去吧!我回去嘞!”
窦氏要走,压根儿就没有人愿意留她。
她转身没走多远,就看见段二华和冯兰花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赶来。
段二华骑着三轮车带着冯兰花,那速度几乎就跟离弦的箭一样快。
段二华的屁股都没有挨着车座上,呼哧呼哧的踩着脚蹬子,一路冲来。
冯兰花看见窦氏,立马就从三轮车上跳下来,飞奔到了窦氏跟前。
冯兰花抓着窦氏的手,急促的问道:“娘,我爹现在咋样嘞?”
靠儿子跟儿媳妇风风火火的来,窦氏不知道该不该感动。
她心里明知道冯兰花和段二华不会这么好心,却又对他们的行动摸不清头绪,于是就糊涂起来。
见窦氏一脸茫然,冯兰花又急又气,不由加重手上的力道,甚至还甩了两下。
她催促道:“我问你话呢!我爹现在咋样!”
窦氏的手被握疼,先把自己的手从冯兰花的手里抽出来,才不紧不慢地回答:“你爹搁诊所里嘞。”
冯兰花问窦氏话,窦氏的回答却牛头不对马嘴。冯兰花更着急了,她对窦氏咬牙切齿地“哎哟”了一声,马上又跳上了三轮车,对段二华一声吩咐:“赶紧过去!”
到了诊所门口,冯兰花一看门前有那么多人,整个人稍微怔了一下。
回过神来,冯兰花直奔段勇源跟前,“勇子,你爷咋样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