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四眼小妹再抬了抬眼镜,不忘好心提醒道:“可是这老教授的人有些固执,押金要6000块,房租是2500每月,一年一付,还不讲价……”
贵,定有贵的资本;苛刻,自有苛刻的道理。
值得去看看。
钱么,都说了不差钱。
虽说在渝城,沙坪坝,2500每月的房租,可以租到那些相对中心、繁华地段里,比较高档小区中的3室1厅了。
而周阳所在的这一栋二层小洋楼,位置在风华大学后校门往左拐、还得顺着一条僻静马路走个7、8分钟,才能来到尽头处一个小山坡上的老别墅区。
位置,也忒偏了一些。
离最近的小餐馆,得走10分钟;最近的小超市,15分钟;最近的公交站点,差不多要20分钟的耗时……哪怕就是打出租车——回程的时候还好,可以一车送到家门口;但出行的时候呢?至少要走15分钟来到主干道,才可能招得了车……
对普普通通的小白领们来说,这也实在太麻烦、太不值当了。
可周阳不同。
衣、食、住,他在小岛上,屋子里基本都可以解决。哪怕需要添置购物,那也是一次性买上一大戒指,想要宅的话,就不知能管上多少个白天黑夜。至于最重要的‘行’,交通方面——
近期,有老姜的吉普护送,出行方便;
也可以马上就买辆摩托来,偶尔代代步;
再过些日子,自己也要去考个驾照买辆车,出行自由……
所以,当那个老教授在围墙外不远处的凉亭里,把租他房子所有的不便利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清楚楚后,周阳却还是表示:“可以实地看一看吧?”
“看了你要是不租,得赔我钱;要租也是2500每月,一分钱都不能少。”老教授的表情很矛盾啊,想租,又很不想租的犹豫模样:“我的房子,是不轻易给陌生人看的。”
周阳刚开始也对这一栋从外面看起来古迹斑斑,墙身都是爬山虎的老房子不怎么看好。但在老教授一边数落着房子这里那里的不足,一边又苛刻再三地表示‘房租绝对不能少一个子儿’的矛盾过程里——周阳好了奇,就让弹弓先行探测,提前‘看’过一遍房了。
房子的内部装修,质地考就,品位独特,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小小的亭院之中,也是盆景遍布,鱼嬉成群,鸟语花香。
还有一个65岁的老太太,正在房间里收拾打扫——从她满脸的兴奋期待之色,和老教授一脸的郁郁寡欢,周阳大概就猜了**不离十。
想来,眼前的这老教授是一个喜爱花鸟鱼虫的文雅之士,而老太太似乎更在意现实生活中的利益得失。租房的原因,大抵是他们家儿女有了买新房、添新丁的喜事,要接他们二老去异地享福。老太太当然要把他们这边的房子租出来,多赚上俩钱;而老教授则对他的花鸟鱼虫极为不舍,又执拗不过老伴,所以才对租房如此的百般挑剔、苛刻……
正确,周阳的推断完全正确。
当老教授怏怏不乐地把他带入这栋老别墅后,那位满脸笑意的老太太,热情洋溢的接待了他。几句闲唠嗑间,周阳刚刚的猜测就得到了印证——老太太轻斥一声老教授,笑道:“小伙子你别理他,他脑壳里整天就是那些花花草草,真是越活越小越天真,都不知道柴盐米油贵……来来,我带你去看房间,随便看;看完后我们俩再谈,慢慢谈!”
老教授回瞪了老太太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再吱声;转而开始去院子里去收捡那些名贵的花草。收了一会儿,又像个孩子般的向老太太委屈一问:“那,我把这些兰花、盆景,送老陈他们了?”
“送?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只晓得送?啊?当时几十、几百甚至千多块钱一盆的买回来,现在卖一半的钱也有两三万……你就这么白白送人了?刘常钦,你好慷慨啊你?!”
刘常钦,这名字周阳听起来怎么有些耳熟?
“还是送人的好——这批花刚被我侍弄得有些起色,现在卖,是最不划算的时候,”老教授嚅嚅道:“钱方面的损失,大不了我抽时间帮人画画图,呃,最多画上五份就够了……”
画图,刘常钦……啊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他不是风华大学建筑工程学院的前任副院长,在渝城建筑业内都鼎鼎有名的建筑设计大师,刘常钦么?
怎么?周阳大一大二时经常在校报上看到报道、动不动就是动手几百几千万的风云大人物,怎么会沦落到像今天这种——为了送人两三万块的花草,都要向老婆卑躬屈膝的地步?
“是啊,就是他,”老太太倒也不隐瞒:“不过那些名衔都是虚的,他当时要讲什么秉公奉廉,什么都不往腰包里掏;现在人一退下来了吧,除了那点退休工资,什么都没有!”
原来如此。
如此秉性的刘教授,值得交一交,攀一攀。(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