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啊。”艾伦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服务窗口：“我刚才好像看到他带着个新来的去取号登记了，这会应该也办完了吧。”

新来的？程曦心中刚冒出个想法，就听到身后响起一声娇呼：

“恩人啊！”

他急忙转头，只见昆莎张开双臂扑面而来，肢体接触之时并他们却没有发生实打实的接触——昆莎一头就穿过了程曦的身体，紧接着他感到一股浓稠的咸风顺着毛孔迎面钻入体内，身体每个器官都翻腾起来无法言表的难受感觉蔓延开来，一股无力感随即升起，仿佛灵魂都被抽空了一般，他一口气没能憋住，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昆莎站……飘在他背后，沮丧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啊，穿过去了……”

“抱歉，恩人。”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好像还不太熟悉变成实体。”

是的，昆莎虽然是个鬼，但是她不是一只普通的鬼，比其他同性质的幽灵浓厚数倍的灵外质使得她在可以让自己在实体和虚体之间转换，其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控制一下身体的浓度而已，灵外质严格来说不是一种实际的物质，它更趋向一种能量体，因此发散为虚，凝聚为实，不过很显然昆莎并没能好好学会怎么操作……

说到这里，有人可能会奇怪为啥女鬼会出现在这，其实没啥好奇怪的，这关乎于管理穿越者的程序，任何被逮住的穿越者都需要被记录在案，活着的就带个活人过来，死的就带点零件过来……总之，在昆莎获得躯体后，程曦就把她交给了李静处理，显然李静又把她转交给了熊文，更显然的是现在他们的手续已经办好了。

“哦，新人，你来得还挺准时。”就在两人闹腾的时候，跟在女鬼后面的熊文也总算出场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程曦，努了努嘴：“你没事吧？”

“没事。”程曦硬撑着爬了起来：“吃了一发死亡拥抱而已……”

熊文皱了皱眉，也没去深究‘死亡拥抱’是啥玩意，既然对方说没问题，他也不多会问，于是他转向了熊老大，微笑道：“大队，听说昨天回来了，今天你应该休息一下的。”

熊武也以笑回应：“不打紧，我就来看看弟兄们，没有枪林弹雨的日子也算是休息了”两人相视一笑，伸出手臂用力碰拳致意，随后熊文还和一边的艾伦握手寒暄，这看上去像是日常交流一般的做派却把晾在一边的程曦吓坏了，他身上各处都还在隐隐作痛，这熊文看上去身子板就和自己差不多，咋就能这么适应这里的民风？

“人也找到了，咱就不耽误你们工作了。”熊武看上去已经寒暄完毕，招牌式的大笑两声：“小子，你这文件我交给阿文了，你们谈吧。”说完走过来大力在程曦背后拍了一下，拍得他差点一口闷血喷出来。

“走咱俩闲着的去喝两杯！”大熊大笑着一手揽住了旁边的艾伦，也不顾对方推脱，就这么把个大汉夹在怀里拖走了。

“直爽的人。”熊文用大拇指戳了戳远处的背影，对程曦笑道：“怎样，这两天过得还好么。”

“不错，挺好的。”程曦整理了一下衣领：“我感受到了一个组织的纪律性和其严明性，并对自己的错误做出了深刻反省。”

“你在说啥？”熊文一脸奇怪地看着他，随后恍然大悟：“哦，你一举成名的事迹啊，受到啥处分了吗？”

“…………体罚……不说这个了，先把这文件签了吧。”

文件共两份，其中有一份就是处理昆莎的，但昆莎的情况特殊，详情稍后再谈，程曦这次的遣返任务在于另一份文件上的人物，这一切其实在分部系统上早有记录，现在不过是来签署一份实体文件以便于留底，随后便可以自行提人。

因此熊文签字非常爽快，只是草草看了几眼便掏出印章子盖了上去……准确地说是掏出了他的建造模块，当场焊了个印上去……

“你也挺不容易，平白无故地就被拉过来了。”他把文件交还给程曦：“李科长她性格就这样，喜欢尽一切可能坑平民来打杂……毕竟分部刚建立起来，规模较小。虽然人比较粗暴，但她还挺照顾新人的，你在她直属下办事也……挺好……？嘛，习惯就好了……”说到后面，连熊文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没有底气起来，这让程曦感到一阵恶寒。

“这么说你也被她‘照顾’过吗？”他脱口就问了这么一句。

熊文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不不，我是调过来的。”

所以你才扛得住这里淳朴的民风吗？程曦这么感叹着，忽然又感到身上各处都越发疼痛起来了。

“你脸色不太好，出啥事了？”熊文有点不解地看着面色苍白的某人，关切地问。

程曦只好摆摆手：“没事，活蹦乱跳呢。”他强行轮了轮手臂：“皮外伤而已，一点都不在乎。”

“那好吧。”熊文狐疑地看着他：“手续也办妥了，这只鬼刚好在这里，你就顺路领回去吧，另一个人在下面，把这牌子给门卫他们就会带你去了。”说着他交给了程曦一张小小的磁卡牌：“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不？”

这经典的对白好像在哪听过？程曦这么想着，一股虚弱感冲上脑仁。

“我想叫救护车。”这句话脱口而出，随即他便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