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九戎台呆了这么多年还不懂观颜识人?要说现在最想迟峰死的可不是我,而是这个范庆岩。”
叶覃不明:“为什么?”
“因为范庆岩想要坐稳昆明主事的位置,这人可比迟峰要聪明,迟峰空有胆魄,可终究缺一些脑子,但范庆岩这人不同,这人有野心,又能忍,前段时间刚被迟峰利用砍了两根手指,估计对迟峰的怨愤不止一点点,所以昆明主事这个位置给他坐最合适,我也想从他身上查出到底是谁在激化我和迟峰之间的矛盾!”
关略觉得刚才范庆岩有句话算是说对了,范丽丽的死不是意外,那么必定有人在利用她来挑起事端,对方可能就是九戎台内部的人,毕竟这几年不服关略的各地叔伯大有人在。
叶覃稍稍在心里一盘算,确实是这个理。
“那什么时候宣布范庆岩升云南主事的消息?”
“再缓缓吧,好歹等他回了云南再说。”关略将手支在额头上,又转过去看了下手表,拿了车钥匙起身。
“我出去一趟。”
叶覃自然知道他要去哪里,追了几步问:“九哥,今天都这么晚了,你还去?”
关略没回答,停了停还是走了出去。
那时候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市区路上的车子没那么多了,关略驾车往医院那边去,经过的每一个路口都已经很熟悉了,最近几天这条路线他几乎每天都要开一遍,有时候来回还不止一趟。
特别是快要拐进医院停车场的那个十字路口,斜对面街角有间咖啡店,左拐红灯30秒,早晚高峰期的时候总是被堵在这里,今晚也不例外,开到那恰好转红灯。
关略看着交通灯上的数字一点点跳动,心里烦躁得很,开了车窗,让冷风灌进来,熬到快要转灯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九哥,唐小姐醒了。”
守在病房门口的下手给他打来了电话,那一恍惚间他觉得眼前的交通灯都模糊了,直到后面响起其他车子的鸣笛声,催他转弯,他才回过神来。
“知道了!”关略挂了电话,将车子拐过去,却没有开进医院的停车场,而是拐到斜对面的咖啡店外带了一杯热摩卡,付钱,上车,踩油门调转车头驶离。
关略回了郊外别墅,推开卧室的门却见楼轻潇独自坐在窗口轮椅上。
“怎么不开灯?”他顺手就摁了开关,卧室瞬间通亮,楼轻潇没料到关略会突然进来,脸上冷冽表情一时没来得及转过来。
关略见了心里愧疚。
楼轻潇赶紧用手捻了捻眼角,略带微笑地问:“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他没答,举了举手里的咖啡:“给你外带的摩卡。”
“谢谢,可你不是不允许我晚上喝咖啡么?”关略以前总说晚上喝了咖啡会影响睡眠,楼轻潇的睡眠质量本就不好,所以他定了规矩,晚上不准喝。
这回他却自己买了一杯回来,怎么解释?
关略随便扯了个笑:“难得一次,新开张的店,我经过的时候看到很多人排队,味道应该不错。”
这么说楼轻潇肯定是要喝的,她赶紧推着轮椅过去把纸杯接过来,可惜一路从市区到别墅,咖啡已经差不多快凉了。
楼轻潇喝一口,皱了皱眉。
“怎么?味道不好?”
“有些冷了,一冷就觉得特别苦。”
“那不喝了。”关略直接拿过她手里的纸杯扔进垃圾桶,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两瓶药来递给楼轻潇。
“吃完早点睡。”
楼轻潇没接药,奇怪地看着他:“我吃过了。”
“哦。”关略闷着声音,回头又把药重新放回抽屉,楼轻潇觉得今晚这男人实在不对劲。
“九哥,你怎么了?”
关略手一滑,合抽屉的动作就有些重了,几乎是直接撞上去。
“嘭”一声,楼轻潇吓了一跳,她看出来了,他今晚情绪不对劲。
“是不是唐小姐情况不好?”
“……”关略没答,背对着楼轻潇垂头站在灯光的暗影里面,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到他有些暗哑的声音:“我先去洗澡,今晚留在这陪你。”
那晚楼轻潇没有吃安眠药,居然睡得出奇的好,可能是因为关略睡在她身边,她伸手便能环到他的腰,体温亲近,她觉得心里安稳。
只是关略怎么都睡不着,心里燥得很,像是有几千只爪子在他身上挠。
睡到凌晨的时候他还是起来了,披了一件外套坐在露台上抽烟,冷风起,烟星被吹得发亮发红,他将手揣进外套口袋里,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那是之前老麦给他的录音笔。
关略将烟叼在嘴里,摁了“播放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