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苏总您别谦虚了,这阵子圈内都在议论您呢,年纪轻轻就成了苏梵的大股东,将来肯定前程无量。”
虞欢喜这话越说越“官方”,苏诀只能笑,抢白讲明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
虞欢喜听完就叹气了。
“哎哟您想找工艺师啊,我手里确实带了好几个,可要符合您要求的还真没有。”
苏诀不免有些失望:“那麻烦虞小姐帮我留意一下。”
“行,这事我记着。”虞欢喜一口承下,又瘪了一下嘴,“其实以前手里还真有一个!唐惊程您应该知道吧,之前你们还见过几次面。那丫头手艺好,作品有灵气,可自打右手受伤之后就一直歇在家里,这阵子她父亲又出事了,已经在医院住了快半个月,我估摸着……”
“你说唐惊程的父亲住院了?”
“……”
虞欢喜没料到苏诀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愣了愣:“是啊,急性心肌梗塞,医生说情况不大好。”
苏诀压口气,他之前只知道唐稷因为受玉麒麟的案子牵连入狱,还未宣判,但没想到他会生病住院。
“能否告之他在哪家医院?”
虞欢喜报了医院名字和病房楼层,苏诀又随便跟她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当晚苏诀加班,这阵子他也很忙,千慕那边上了两个项目,刚刚起步阶段一切都需要她亲力亲为。
苏梵这边他也丢不开,身为总经理要管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而且他承诺过苏闳治,如果年底营业额下滑他必须引咎辞职。
加之缅甸那边的玉矿也已经开始出石料,近期他必须抽时间飞过去一趟。
种种事由牵绊,苏诀最近几乎每天都在公司加班至凌晨。
钟明进来的时候苏诀正支着手臂撑在桌上捏眉心,满身疲惫在空档的办公室里显得更加明显。
“苏总,您还不打算下班啊?”说话间钟明将一杯咖啡放到他面前。
他瞥了一眼,抬起头来:“差不多了,你先下班吧。”
“好,那我先走了,您也早些回去。”
钟明走后整栋楼应该就只剩下苏诀一个人了,他从转椅上站起来,离他四五米远的地方摆着一架多功能书柜,柜子上是平日里他喜欢看的一些书籍,最中间一层却空了出来,上头放着那樽“出水芙蓉”。
邱启冠果然是大师,雕工卓然,流畅的线条勾勒出玉体纤滑的肩背和腰肢,仿佛一位美女披着纱巾出来的背影历历就在眼前。
苏诀走到架子前面,玉色中似乎可以倒影出自己的面部轮廓。
他不由皱了一下眉,回身拿了自己的西装出去。
苏诀将车子直接停到住院楼门口,早就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值班的保安不让他进去。
苏诀想了想,回到车上拿了两包烟过来塞给保安。
保安一看,好烟啊,立即换了一张脸。
“上去吧,别留太久,回头我没法交代。”
苏诀笑一声:“好。”
ICU在顶楼,走廊上连个护士都没有了,灯却亮堂。
苏诀一出电梯就看到椅子上坐的那道身影。
他走过去,唐惊程抱腿缩在扶手上面,后背弓起来靠在墙上,松卷的头发盖住两边肩膀,只露出一点额头和鼻尖。
“唐小姐…”
椅子上的人没应。
苏诀走近一些:“唐惊程!”
唐惊程似乎猛抽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不由战栗了一下,仿佛一下子被苏诀的喊声拉回了魂儿。
“你怎么在这?”她抬头。
苏诀眉头皱起来。
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似乎姚晓棠走后他就没再见过她,可也没多长时间啊,她怎么瘦成这样?
“我知道你父亲住院了,刚好路过就上来看看。”
路过啊…
唐惊程抱着腿,身子在椅子上晃了晃。
“哦…”然后就没声了,继续将头埋下去。
苏诀发觉她的眼神不大对劲,直勾勾地仿佛没什么精气神。
“你这几天晚上一直不回去。”
“嗯。”
“成天坐这?”
“啊…”
“……”
苏诀只能闭了闭眼睛,稍稍弯下腰去:“总得回去睡觉吧。”
“嗯。”
“这里没法睡。”
“哦…”
“……”
苏诀彻底没招了,这姑娘似乎魂儿都不在自己身上,眼神空空的,只会发单音节词。
“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她又应了一声。
苏诀以为她答应了,起身要走,可椅子上的人似乎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走啊!”他又催促了一声,唐惊程摇晃着脑袋。
“去哪儿?”
“……”
“送你回家休息。”
“不要!”
这下苏诀就有些不得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