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嗯,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苏诀声音有些焦虑,一般沈春光没事很少给他打电话,怕被人发现两人的关系。
沈春光却笑了笑:“我还没吃早饭,心里有些慌…”
“没吃早饭应该是胃里慌,怎么心里会慌?”苏诀也只当她是小孩子脾气,一边开车一边哄她。
沈春光晃着两条腿:“嗯,胃里慌,心里凉,对了你在干嘛?”
“我在开车,去公司的路上。”
“路上人多吗?”
“有点,上班高峰期!”
“能看得见两边的广告牌吗?”
“什么?”
“我记得市区有好些你们苏梵的广告牌。”那些广告牌都是刚换过的,上面换了雾菲的代言。
“能看到一些,怎么了?”
“没怎么。”沈春光轻笑,又抽了口烟,“对了,你那边应该有雾菲的地址吧。”
“……”
中午雅岜回了一趟关宅,关略交代他去酒店把沈春光的行李都拿了回来。
到关宅的时候沈春光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阿喜围着她依依呀呀地转。
“唐阿姨……唐阿姨……”
自从沈春光来了宅子之后阿喜最开心,他眼里的沈春光就是唐惊程,完全不需要怀疑。
一声声“唐阿姨”听得沈春光心惊肉跳,刚好见雅岜拎着她的行李从院门那边进来,沈春光便故意揪住阿喜的衣服推了他一把。
“你有毛病啊,说了多少遍我不是什么唐阿姨,我姓沈,姓沈!”
这一幕刚好被雅岜看见,他赶紧跑过来将阿喜从地上扶起来。
“你干嘛对一个孩子这样?”
“我也不想啊,可他真的好烦,跟个复读机似的成天乱吼乱叫,有病就叫人看着他呗,还到处让他乱跑。”沈春光不客气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阿喜虽然脑有残疾,但是基本的七情六欲他还是有的,见沈春光对着自己气急败坏地吼叫,不免心里难过,“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一哭院子那边就有下人跑过来。
雅岜是真火了。
“看你都把他弄哭了!”
“那是他自己没用,这么大孩子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沈春光还不忘瞪了阿喜一眼,自己过去拎了两只超大号行李箱就“蹬蹬蹬”上楼去。
雅岜看着沈春光离开的背影,心里那点念想算是彻底都没有了。
这女人只是长得像他的唐姐姐而已,其余地方连唐姐姐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沈春光一口气将两只行李箱提到房间,撞上门,一屁股坐到其中一只箱子上。
窗外的阳光真是好,秋日凉爽,光线照得人身上暖洋洋。
沈春光不由用手抹了抹眼睛,掏出烟来点了一支,抽到一半发现眼睛被烟熏得疼,这烟是她昨日从市区回来的路上让司机去路边小超市买的,低档劣质烟,以前从没抽过这牌子。
沈春光赶紧又用手抹了抹酸疼的眼睛,将烟掐了,从箱子里挑了一条水墨色裙子换上,再去洗手间洗脸,看着镜子里还算清爽的面孔,眼睛却被烟熏得红红的。
打底,描眉,画眼线,镜子中那张清爽的脸很快就不见了,转而是一副妖娆的面孔,只是唇色过于惨淡,沈春光刻意挑了支正红色口红往嘴上涂。
涂一半,抿了抿,唇色变红,五官更加妖艳。
她觉得还不够,又涂了一层上去,直到嘴唇已经鲜艳欲滴,沈春光才罢手,将口红的盖子套上,一抬头,镜子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那一刻她终于没有忍住,眼泪一颗颗无声地从眼里滚出来。
很抱歉,她让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也很抱歉,她需要逼着自己在每个人面前演戏。
沈春光换好衣服化好妆之后下楼,见雅岜正在院子里逗阿喜玩,阿喜见沈春光走过来,暗灰一样的眼里突然一亮,嘴巴张着喊了一声“唐阿…”,后面一个“姨”字被他硬生生吞掉了,然后身子一缩,迅速缩到了雅岜身后去。
大概是刚才被沈春光骂怕了。
沈春光当没看见,又冲阿喜瞪了一眼然后走到雅岜身边拍了他一下肩膀。
“嘿,小跟班儿,晚上送我去个地方呗?”
雅岜站起来梗着脖子瞥了沈春光一眼,她这浓妆艳抹的样子就更不像唐惊程了。
“不送,你要去哪儿宅子里有司机!”说完就走了,把阿喜一个人落在院子里。
阿喜怯生生看了看沈春光,吓得赶紧走,无奈腿脚不灵便,走得太急就摔了。
“扑通”一声,结结实实磕在院子的石板上。
小眼睛巴巴皱着就要哭了,但又不敢哭,撑着手想爬起来,结果手上也没力气,试了几次还是爬不起来。
沈春光闷口气,走过去。
“唐…沈…”阿喜含着眼泪怯生生地说,都被她吓乱了,也不知该喊她什么。
那一刻沈春光心里疼得简直生不如死,她半蹲到阿喜面前,将他瘦弱的身子一把搂到怀里,下巴贴着他的额头,四下无人,她才敢这么放肆地哭出来……
临吃晚饭前沈春光厚着脸皮去问宁伯掏了一支红酒,宁伯还以为是她自己要喝,于是专门去酒窖挑了一支好的。
沈春光便带着那支红酒出门,走了好远的路才打到车子。
雾菲在云凌的地址苏诀下午已经发给她了,独栋别墅小洋楼,位置很偏,靠近云凌机场。
房子是去年雾菲拿到最佳新人奖的时候关略送的,算是给她的奖励,之所以选机场附近是因为她平时也很忙,毕竟现在也算是当红艺人,工作不断,需要经常飞来飞去。
而且机场周围人口不多,她一个公众人物住在那也免了许多麻烦。
车子经过花店的时候沈春光又下车去挑了一束花,玫瑰,红的!
一束花一瓶酒,她踩着饭店登门拜访,总不能空着手去。
……
雾菲为了这顿晚饭可足足在家准备了三四个小时,从挑选食材到烹饪全是她亲手搞定,完了又把家里的下人全部支走了,屋子里只剩她和关略两个人。
关略是大概六点左右到的,那会儿料理都已经全部准备好,雾菲换了一条红色裙子,化了淡妆。
她能抓得准关略的喜好,他喜欢女人穿红色,款式简单的束腰裙子,然后必须是淡妆,素颜最好,不过雾菲有大多数女艺人的通病,恨不得睡觉都带妆,就怕记者拍到她不好看的时候,自然在自己喜欢的男人更要美美的,所以素颜是不可能的,好歹化了个浅淡的裸妆。
一切就全都齐了。
日料,音乐,气氛,最主要是她的男人。
雾菲将最后一道味增端上桌,又开了一瓶梅子酒。
“九哥,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些,就简单弄了几样,你尝尝味道行不行?”雾菲软着身子去给关略倒酒,结果刚放下瓶子门铃就响了。
她这一般也没什么闲人会来。
“肯定又是哪个下人忘拿了什么东西,九哥,你先吃,我去看看。”雾菲扭着水蛇腰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