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麦知道问他也问不出一个结果,于是自己推门从缝里往房间里瞅了瞅,关略还是坐在那张椅子上,只留给老麦一个背影。
可一个背影已经够了。
老麦把门轻轻带上,哼笑着摇了摇头:“行了雅岜你也甭在这傻守着了,去给你九哥买两份饭来搁这,完了就自己回去休息吧。”
“……”
“我看他这病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你在这陪他耗着有什么用?”
雅岜似乎没大听懂,挠了挠额头:“九哥什么病?”
“相思病,你唐姐姐给他种的相思病,隔阵子就要发作一次!”老麦说话也真是杀根见底,雅岜也不知该回什么了。
“那我就不等了?”
“等屁!都等三年了,他不照样没清醒!”老麦那时候就有些瞧不上唐惊程,现在这个沈春光就更瞧不上了,自觉她也就长了一张跟唐相似的脸,而关略是完全沉进了她的影子里。
“算了,回吧,我也走了,白来一趟!”老麦摊摊手就转身离开。
“……”雅岜也了解他的性子,没再多问。
……
沈春光似乎做了一个极漫长的梦,先是漫天漫地的火,她被火围在中央,浓烈的汽油味带着枪药味弥漫在她周围,她嘶喊尖叫,却还是逃脱不了被大火吞噬的命运,四周火光扑过来,却不是意料之中的灼烧感,下一秒身体开始极速下沉,扑腾,游不上去,大口大口的呛水,窒息,体温一点点变冷……
真是水火交替,沈春光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喊了两个字。
“关略…”
椅子上的人似乎听到床上的姑娘有反应,立即倾身过去。
“关略……”沈春光又喊了一声,声音低若蚊蝇,可这次关略听到了,她在喊他的名字,她在喊他的名字。
关略立即握住沈春光的手:“我在这里。”
他在,他一直都在。
沈春光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缓缓撑开眼皮,头顶日光灯的光线率先刺入眼里,她忍不住又闭上眼睛。
关略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一声声,随着她睫毛抖动的频率在等待。
他能不能等到?
或者说他还有没有勇气再尝试一次?失去也好,再度拥有也罢,他还有多少剩余的力气?
沈春光适应亮光后便慢慢睁开眼,视线一点点恢复,目光触及之处便是关略的脸。
她似乎已经预感到第一眼就会看到这个男人,不由牵起嘴角笑。
关略也笑,却是忍不住闭上眼睛,因为心口那股浓烈的恐惧,不敢,不安,或者说不忍心,他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再抵抗一次“失去”。
她是谁?
沈春光?唐惊程?或者谁也不是?
关略痛苦地蹙起眉峰,五指却将她的手捏得更紧。
沈春光渐渐意识到这男人的表情不对劲,怎么回事呢?感觉他都快要绷不住了。
她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