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紧紧地抓着莫恒的手，像是怕把他丢了一样，脸上猝满了一个身为母亲都有的伤痛和忧心。

莫晓曦悄悄地越过妈妈，想握住莫恒的手，却被腰上一记狠扭给痛得缩回了手，抬头，正对上妈妈警告的目光，看她时仿佛是在防贼。

莫晓曦觉得心头好像梗着根鱼刺一样，很痛，可是却拔不出来。

这根刺好像早在她一出生，落到这个家的时候，已经随着她悄悄生长，到了现在，已经与她的血肉溶为一体。

打发走了的士，一家人在一处矮小的平房前站定，莫晓曦心中不是滋味，迟迟地跟在后面，莫恒却是脸上淡定，一边安稳着父母，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一边率先走进去。

在莫恒进到平房里面观看检察以后的住所时候，莫宦臣朝莫晓曦终于露出感激的表情，“晓曦呀，难为你了。以后，你再不欠爸爸的了……”

轻抚着莫晓曦的柔软的头发，莫宦臣语气之中带着别离的疏漠感，听得人心慌。

“爸爸，我怎么能不欠您，我是您的女儿啊！”

莫晓曦抱住莫宦臣的手，急切地争辩。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到很心痛，心里面仿佛有什么被人掏了一下，很难受很想找个依附，想要靠一下，甚至一句小小安慰的话语，也是支撑她继续站在这里的最重存在。

“是啊，老莫，你说什么呢！晓曦是我们的女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刘桂月听了眼珠一转，把自己老公硬是推到一边去，让他进去帮莫恒收拾房间。

本来以为莫晓曦会难从聿烈那里要出五十万来，但没想到，竟然那么容易！

莫宦臣当看到莫晓曦可怜兮兮地守在病房的门外，不敢进去，只是伸着脖子，渴望地望着莫恒时，他就恨不得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巴掌！

昨天夜里，电话里，他只想到问莫晓曦要钱，只要从她的身上榨取，甚至觉得这个孩子理所当然地为他莫家付出。

但今天，看到这孩子瘦了那么多。

曾经那样活泼那样调皮的丰润娇滴的样子，变成了今日，努力看人的脸色说话，望人的眼神知进退。那瘦瘦弱弱的身子，在别人脸色凌厉时，会紧张地缩几下。

莫宦臣感觉到自己的心很痛，莫晓曦虽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当初他把孩子给带回来的时候，初衷是让她过上好日子！

至少他的莫氏有一定的实力，可以让莫晓曦过上千金小姐的生活，不会像在孤儿院那样，围着一张大桌子，好多个孩子在一起人推我抓地抢着闹着吃饭。

时至今日，他知道自己错了，不但辜负了自己当年的初衷，更是在昨天晚上几乎犯下了大错！

如果聿烈不给莫晓曦支票怎么办？

难道他要牺牲自己的这个女儿，而救莫恒吗？

身为男人，他绝不会这么做。但是生为人父的自私，他这样做了。

莫宦臣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办法留下这个女儿了。留下她，只能拖累她，让她更苦，更瘦，那双曾经晶润的眸子更加黯淡无色。

既然聿烈肯给她钱，那么至少说明一点儿，晓曦是受宠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放她自由罢……

莫宦臣被刘桂月一把推进平房里面，失了说话的机会，只好先去安慰自己的儿子。

“晓曦啊！”刘桂月热情得仿佛春天艳开着的喇叭花，完全没了初时逼着莫晓曦要支票的凶恶。

她握着莫晓曦瘦弱的肩膀，指指身后的那堵既不坚实又十分破旧的平房，“你哥哥心脏病只是捡回一条命来而已，他实质上还没有好。能不能活得久，还得靠以后的疗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