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当年那件事真相如何,坐牢的是她,被判故意伤人致死的也是她,在那失去自由1000多天里,她对于警察这个群体早生出了一种本能的恐惧。偶尔路过街头看到类似的保安制服,都能吓得她腿软,更遑论现下郑文扬直接了然说要找警察。
听着她颠三倒四的不断重复同一个意思,郑文扬叹了口气,“好,我不找警察,我就想确认你是否安好。”
如是,苏澈最终答应与他出来见面。
郑文扬是昨天到的帝都,作为本院的优秀青年医师被选调到高一级医院进修镀金。三个月的时间,也要和当值医生一样轮班值夜,所以空闲时间并没有很多。
两人约在星巴克见面,此间日历牌上的时序已经翻到了六月。
艳阳高照,拂面暖风。
郑文扬到的早,双手搭在翘起的二郎腿上,坐在全副落地玻璃内的座椅上将外间一切尽收眼底。二楼的高度,看着下面广场上人来熙往,仿似一出默剧。室内放着一首悠扬的外语歌,郑文扬听出是鼎鼎有名的速激系列主题电影曲,耳边只听出男声迟缓轻唱着那句——I’ll-tell-you-all-about-it-when-I-see-you-again。
与你重逢之时我会敞开心扉倾诉所有。
低头失神之际,感觉到了面前有人过来,他忙忙站了起来。
“哇,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坐在这里怎么完全没有看到。”
苏澈在他对面坐下,大概是因为急着赶过来,脸庞微微泛红。习惯了她的沉默,郑文扬不以为怵,站了起来,“喝什么?”
“我不要。”她忙忙摆手。
“行了,不要你请。”他故意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我真的不要。”她望着他,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坚持。
郑文扬似是终于从她脸上触及到了什么,怔了怔他重新坐了下来。外间的阳光自玻璃幕墙透进来,落在苏澈脸侧。她皮肤本就白,此时融在日光里仿似透明一般。
郑文扬抬了抬眼镜,试探道:“你,好像有那么点不同。”
她下意识紧张起来,攥的手指关节泛白,“什,什么不同?”
“胖了。”他夸张的拍了手掌,“所以你来帝都是来长膘的吧。”
她心下释然,唇际泛起浅浅的笑,“谢谢。”
“谢什么?”郑文扬一脸的诧异。
“谢……你记挂着我。”苏澈望着他,心下泛起暖意。他是自李瑞哲之后,又一个主动靠近她的人。
“那是,朋友就是两肋插刀风里来火里去的,不要太感动。反正感动了你也不会请我吃饭。”郑文扬双手交叉置于下颌处,一脸幽怨的望着她。
“对不起。”苏澈再次垂了头,她现下自己的生活都不能自理,实在没有别的负担能力。
“哦,对不起就行啊?你小时候没看过那部电视剧吗?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吗?”
听到那个词汇,苏澈下意识的抖了抖,跟着满脸歉意的抬头看向他,轻摇臻首,“我没有看过。”
她的少年时期除了隋益以外便是李瑞哲和他的桌球室,根本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和精力去看什么电视剧。
爱好太过独特,自身又比较特殊。
所以,她一直都没有什么朋友。幸亦不幸,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