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安慕希的救治费用学校承包减免了大半,所以对于这个家庭负担也并不很重。苏澈没有推拒,现如今她已经不像昔年那般牢牢将自己摒弃在人群之外。接受了红包,她向安慕希的父母拜过年,在安慕希床边坐下。
安慕希的母亲正在帮她编发辫,看着苏澈道:“你知道我和乐乐爸爸工作的关系,并没有太多时间照顾她。所以乐乐从小就顶着个假小子的头型,那会她说想留头发,我让她长大后自己会梳头了再留。后头她是真的长大了,也把头发留起来了。可惜……”
“所以您现在千万不能嫌麻烦剪了她的头发,乐乐醒了会生气的。”苏澈握住了安慕希母亲的手。
她笑了起来,视线落到人事不知的安慕希身上,连连点头,“你说的对,乐乐醒来会不开心的。她一定会醒来的。”
听着她这句话,苏澈不自觉想到了何优璇的母亲。
她也像这样守着她,寄希望于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如今,何优璇的母亲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苏澈满心怅然的自病房离开,走出住院部大门的时候,在小径上听到身后车按喇叭。她略略有些意外的回头,看到了坐在车里的郑文扬。
大过年的,他开着车出现在这里,苏澈整个人都懵了。后头坐到他车上聊了几句才知道,郑文扬今年和父母一道跟着哥哥去嫂子老家过年的,而嫂子老家在帝都紧邻的H省。在现下的交通状况下,开车过来也就一个多小时。
所以,年初一吃完早饭,他就过来看安慕希了。
郑文扬调了调车载暖气,道:“想起来我们也认识两年了,时间真是快啊。”
“是啊,时间真是快。”苏澈点了头。
十二年了,李瑞哲还是那个少年模样,她却已经而立。不知道再见面的时候,他还会不会认得自己?
或者,他会不会后悔认识自己?
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的样子,苏澈扯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其实我也知道,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时间在走,我们总会散。”
听着郑文扬的感叹,苏澈轻道:“对不起。”
郑文扬开口道:“别说对不起了,虽然我总觉得现在的你很陌生,不过说实话,我宁可你是现在的你,而不是以前的你。”
虽然这话听上去很绕,却足够苏澈懂其中的深意。
她抬眸看向他,微微扬起唇角,“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郑文扬扭头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苏澈垂了眸,失笑摇头,“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撞得这部车吧。”
“是啊,是我撞得你,你却还要赔钱给我,我以为我碰上神经病了。”说着半截,郑文扬夸张的轻拍胸口。
苏澈抿唇一笑,垂了头。
缓了许久,她问了他一句话,“何优璇的妈妈怎么样?”
“你怎么确定我知道?”郑文扬微微挑眉。
“因为你是救死扶伤的郑医生。”
“哦,那你是准备给我扶诊疗费吗?”他满眼算计之色。
苏澈一般正经的点头,“我会做面医者父母心的锦旗给你。”
“我谢谢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的身家。锦旗的话,那起码得是金箔镶钻的水平。”
“可以考虑。”
“先说好,我不是在乎你的锦旗。”郑文扬摇了摇头,跟着道:“她妈妈情况不太好,你知道,何优璇是她的命。这下失踪,就等于釜底抽薪,把她的命都带走了。这种时候,她的出现比所有的药石都有效。”
说完,郑文扬意味深长得望了苏澈一眼。
“你知道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