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问题出口后,祁昊顿了很久才缓缓点头。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七月十一日,祁麟顺产出生。
医生的话应验了,因为怀孕初期她吃药的关系,孩子一生下来就有语言系统的障碍,连哭声都与众不同。
晓茹忍了泪,没有看那个孩子一眼。脱离母体的那一刻,她也硬生生断开了那份情感的枢纽。既然下定决心要重新开始,就不该再让自己有心软的机会。
祁母抱着襁褓中的孙子,满脸痛惜:“这孩子命苦。”
祁开宏问儿子,“想好取什么名字了?”
“孩子的名字叫祁麟。”祁昊望着孩子神色莫名,晓茹离开时只留下了这个名字。
时光名叫如梭,它在不经意间偷走了所有人的年华。祁麟一天天长大,却从来没有享受过母亲的关怀。晓茹天南海北的跑,虽然时不时会寄明信片和玩具回来,但对于5岁的孩子来说,这些物质的东西并不能弥补他缺失的部分情感。
所以,祁昊专程去找晓茹。
几年不见,她晒黑了不少,重新剪了利落的短发,其中几缕挑染成火焰一般的绯红。
“你看起来过的不错。”看着他微微发福的身形,晓茹半开玩笑。
祁昊望着眼前的咖啡,默不作声。
她到底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女子,耐心不再,催促他:“啧,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忙得很。”
“你不应该去看看小麟吗?”他终于抬了头,看着她的眼睛。
晓茹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愧疚,“我没有时间。”
她只是不敢,不敢去看那个孩子,因为他的身上聚拢了所有她急于遗忘的岁月。
晓茹的眼神让他失态,杯中的咖啡撒了几滴到白净的衣领上,“你就不想孩子吗?”
她抬了头,“不想。”
所谓舍得,便是有舍才能得。人生短短数十年,如果这世上一定要有人被委屈,晓茹不想那个人是自己。
祁昊被她的答案堵得说不出话来,颤着手拿桌上的纸巾擦领上的咖啡印记。
晓茹支了腮,好心道:“咖啡渍很难洗,基本上擦不掉。”
“你怎么会这么冷血?”祁昊似乎被这句话激怒,扔下纸巾。
晓茹不为所动,靠坐到身后熟识的单人沙发座椅上,“我只是自私。因为,那是你们祁家的孩子。”
就像那个时候,她只是祁家的媳妇。
“你简直就是在说书。”祁昊恨不得掐死面前这个淡然的女人。
晓茹脸上挑起一抹奚落的笑,“说书吗?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祁昊,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有把我周晓茹当作是自己的妻子吗?就是一刻也好,你有没有?”
祁昊瞬间没了语言,听着她在对座续道:“没有吧。你从来都不曾当我是个妻子,你只当我是你祁家的附属品。但是很抱歉,我没有你这么伟大,这么的无私。我只要一个能遮风挡雨的肩膀。”
祁昊深呼吸了几下,吐出一句,“你给孩子取名叫祁麟。”
晓茹笑了,“那是你亲爱的弟弟取得。”
虽然,这也包含了她的一部分祝福。
他终于因为这句话变了颜色,“你就这么恨我?”
“恨你?”晓茹摇头,“我不恨你,我只是笑我自己当初天真。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结果,现实给我上了生动的一刻。不过不管如何,我还是要感谢你,最终成全了我。让我知道,自己的天空在哪里。对了,如果你愿意,可以参加我的婚礼。”
晓茹离开后,祁昊招了侍应生买单,结果对方告诉他,她已经先付了自己那部分的钱。
顶着当空的骄阳走出咖啡店的时候,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站稳之后心下莫名的空泛,满街的声音俱听不见,手机响了很久才浑浑噩噩得接起。
“祁先生,您别忘了下午的访问节目。”电话是助理打来的。
事隔多年后,祁昊再次接受了电视节目的访问。这一次,是以齐正集团执行总裁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