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仅不担心,反倒升起了昂扬的斗志,会打才好,会打才让她输到哭鼻子。
宋家瑾清清嗓子,颇有风格地道:“小婶婶,你是客人,今天让你说打牌的规矩。”
桑红抬手按住沙发靠背一跳,轻飘飘地落到了空着的那张沙发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是老大宋家瑾,很有老大的风采哦,虽然你们小婶婶我今天初来乍到,不过不用和我客气的,我一点都不想欺负小孩子,你们平时玩什么花样顺手,咱们就玩什么花样好了。”
桑红窃喜不已,靠,和她比赛打麻将,还想算计她,她倒想看看这三个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打麻将嘛,和大人们一样玩钱的话就俗了,这样吧,谁输了,脱光衣服洛奔怎么样?”宋家瑾慢慢地提出了劲爆无比的比赛条件。
桑红登时瞪大了眼睛,靠靠靠——这小屁孩不超过十岁,怎么——怎么这么早熟?
宋家宝瞧到桑红的神色,担心小婶婶告诉小叔他们耍流氓,偷偷地抬脚踢踢他,示意这条件有些过了,纯粹是找抽。
宋家驹很诧异,呆了一下,被宋家瑾那眼角一扫,吓了一跳,转而一想到宋家瑾的麻将技术,抬手欢呼一声,同意了麻将规则。
宋家宝也无奈地举手表示同意,心底忐忑不安。
宋家瑾得意洋洋地看着桑红道:“小婶婶,少数服从多数哦,不过,你是女孩子,可以优待,要是觉得拉不下脸脱衣服,就给我们唱个《小兔子乖乖》的儿歌好了。”
“嗯嗯,还要配合着动作。”宋家宝这才松了口气,补充道。
桑红觉得好玩极了,这双胞胎的哥儿俩天生的默契呢,还是后天培养的。
她做出认真的样子考虑了一会儿,很慈爱地道:“家瑾好乖哦,赌场上无父子,分什么男女老幼嘛,小婶婶应了,输了也洛奔好了;
再说,小婶婶很好奇,你们兄弟俩脱了衣服是不是也是一模一样的?”
说完起身,起身找到两台中央空调的遥控器,调高了温度,意味悠长地着那兄弟俩笑。
“这样,一会儿你们兄弟洛奔的时候,不至于着凉。”
双胞胎相视而笑,丝毫不受影响。
桑红觉得这俩小人的心理素质挺好的。
“呵呵,小婶婶,我也很好奇哦,他们俩的脸长得像,不知道身体是不是长得也像。”
宋家驹年龄小,一时间管不住自己的小嘴巴和好奇心,轻易就被桑红拉到了自己的阵营里。
宋家瑾笑得很乖巧:“我们也很期待哦,从五岁之后,老妈都没有看过我们俩的裸替,这么好的身材,没人欣赏,挺浪费的。”
桑红听得嘴角直抽,这小毛孩长大了还不成了祸害人的妖孽?
惊疑莫名地看着他很老成地给每人发了五张牌,牌输完的人就开始洛奔。
然后打风,四个人开始重新落座。
双胞胎兄弟俩对坐,桑红和宋家驹对坐。
开局。
打牌的速度很慢。
可是,桑红轻易就发现了问题——
双胞胎兄弟俩果然是有默契的,你来我往,相互喂牌,她故作不在意地偷偷审视着,也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规律性的动作,或者声音之类的暗号。
怪了,桑红相信自己对作弊的见识绝对超越了职业赌徒的级别,却什么也总结不出来。
看这情势,估计俩人都停牌了,就等着关键的一张牌啦。
桑红知道手中有四张废牌,据她观察,家瑾要碰其中一张,家驹要吃其中一张,她本想给家驹吃的,看看家宝面前的牌,她觉得他可能会胡了这张牌,顿时收了回去,拆着对子打。
桑红看得很有趣,这仨小孩的牌风迥然不同,家瑾稳重,不露声色,具备赌徒的先天特质,家宝就不行了,和他哥哥的劲儿相反,性急得不得了,不停地催她。
倒是家驹,摸到了能用的牌就笑,摸到了没用的就叹气,一惊一乍间,让这牌局显出轻松欢快的喜庆气氛,搞得双胞胎兄弟俩无奈到啼笑皆非。
第一局不出所料地在兄弟俩的叹息声里和牌了。
到最后的一张牌摸完,宋家宝就按捺不住好奇心,抬手把桑红手里的牌给推倒了。
一看,他气恼地尖叫:“啊啊啊,小婶婶好奸诈,我就知道我要的牌在你手里捏着哪!”
宋家瑾眼皮一瞭,不动声色地看清了桑红的牌,他要的牌也在她手里捏着哪!
都是凑巧吗?
他寻思着纳闷不已,毕竟这在他的打牌经历里好像第一次碰到。
桑红笑着把牌往中间的牌洞里推着,鼓励他们道:“都加油哦,行家不赢第一把。”
宋家瑾回忆着她打牌慢腾腾的速度,哪里像是老手了,他妈妈和奶奶,手一摸牌就能知道摸到了什么牌,她却笨手笨脚地拿起看,才能确定到手的是什么牌。
轻易就让自己平衡了。
——据说菜鸟都是有把好运气的!
于是,第二局开始了。
转了两圈之后,桑红出牌,家驹开了一杠,他出了一张牌,落地无声,家瑾摸牌,出牌,又轮到桑红,她摸牌一看,面无表情,出牌,家瑾碰了,又出了一张,没有人碰,看着给桑红又赶了一张牌,他心底惋惜不已。
谁知道桑红拿起牌,果断暗杠,又在杠底处摸到一张牌,直接就自摸放牌了。
邪门儿了,她这局牌出手利落,毫不犹豫,竟然还能暗杠,自摸双,靠——这还有天理吗?
手气好能好成这模样?
他们玩的是一人点炮做炮手的麻将,一局下来,一位赢家,一位炮手,三家输一,炮手要被加倍罚。
所以打法要保守得多,所以,桑红情愿让他们自摸也不轻易出牌让任何一个人胡牌。
一局下来,双胞胎兄弟俩的五张牌竟然都完了。
宋家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了,哭丧着小脸道:“哥哥,你为什么不多给大家发几张牌?”
“急什么?我们不过是输完了牌,又没有欠着,继续。”
宋家瑾浑不在意地挥挥手:“小婶婶,按色子啊。”
桑红笑着说:“我说过了,牌场上边无父子,你们是没有欠着,可是,你们没有筹码,又不愿兑现自己洛奔的承诺,这局牌,我不打算开局;
如果你们俩兑现了承诺,这牌可以重新分配,从头开始。”
宋家驹小小年纪第一次尝到了赢了两个哥哥的甜头,不由手舞足蹈道:“就是,瑾哥哥刚刚说了,输完牌的人,就洛奔的,耍赖就太丢人了。”
“我没有说输完牌的人立刻就那样的,从常理来说,把赌注输完离开赌桌的话,损失不是就截止了?
所以,再打一局,再输了欠着了,才能洛奔的。”
他不紧不慢地说得振振有词,末了还笑眯眯地说:“小婶婶,刚刚我都还给了照顾你是女孩子的机会,你自己不要的,怎么也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你说我说的在理吗?”
桑红瞧着这么一个小屁孩,竟然能把话说得这样的圆满,只好笑笑地不和他计较,只是伸出手指,点着他饱满的额头,教训道:
“小子,就再给你一个翻身的机会,记住,赌品就是人的人品哦。”
宋家瑾眼珠儿狡猾地转转,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你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什么行家不赢第一把,赌品如人品的,小婶婶,你不会是高手吧?”
宋家宝被她说得有些愧疚,毕竟他知道自己跟着哥哥耍赖了,有些心虚。
“会说两句赌场行话的就是麻将高手,会说两句武功口诀的人,就是武林高手吗?”
宋家瑾用鄙视不已的口吻给自己弟弟打气,哪里就有电影中传说中的那种高手,即便有,也绝对不可能是小婶婶这样看着老实可欺的女孩子。
桑红抿唇一笑,按了色子,开了新局。
这次连性急的家宝也安稳了起来,打牌打得很谨慎。
他看看坐在自己上位的桑红,可怜巴巴地开口表示他很伤心:“小婶婶,给张牌吃吧,我好可怜。”
他从头到尾竟然吃不到他小婶婶的一张牌,这也太令人伤心了,捏着他的牌不丢手,太过分了,拆对子都不愿意给他喂一张牌,太狡猾了,宋家宝哭丧了小脸,宋家驹可怜地看着他,给予精神上的同情。
这一局,兄弟俩配合超级默契,桑红无法左右局势。
最终,宋家瑾赢了,他果断地笑了,收了赢到手的牌,毫不犹豫地给同胞弟弟分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