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庆幸的瞬间,汤姆克鲁斯的脸忽然凝固得很难看——他马上就警觉到自己无法拍摄出伟大作品的理由了,因为他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危险,继而是避过危险的庆幸,而黄一鹤,大火扑倒了火警,她还能忍受着烘烤、留着汗水和泪水拍照——或许这就是伟大的摄影家和普通的摄影爱好者的区别了,黄一鹤在危机关头没有顾忌自身安危。
他身上的时代责任感已经被生活磨损,而黄一鹤刚刚踏入社会,对人生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她是不是昨晚也在这里?
血战的时候,她有没有受伤?
汤姆克鲁斯看着山洞里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血迹几乎到处都是,俨然人间地狱,黄一鹤和那个宋部长就是被绑架到了这里吗?
他一边走一边拍照,更让人恐怖的是那两个巨大房间,里边密密层层地竖着十字架,好像坟地一样阴森,地面上纵横交错的沟壑,里边满满当当的都是血腥气,也不知道流淌的是什么污垢!
他伸手用指尖沾了一下拿出来,手腕一抖,几乎把相机给摔了,他看到了什么——血液,他手指上沾染的是血液。
这么多的血液几乎让他恐惧到想要呕吐,有的警察没有经历过这样血腥残暴的场面,已经开始呕吐了,因为警察已经爬到二层激烈的战场上了,看到的除了尸体之外,还有各种找不到身体的碎肉片或者肢体。
取证的警察很敬业,苍白着脸捡着证物,这一幕,以后估计会成为他们的噩梦借助的场景,连想象力都不需要,直接给你呈现出最恐怖真实的一幕。
汤姆克鲁斯很耐心地拍照,他记得黄一鹤曾经告诉过他,真实地记录某些场景和历史,是摄影者的责任,角度需要考虑,但是技巧只会破坏真实性。
他刚刚冲动之余,想要借助技巧,把这里拍成恐怖的人间地狱,现在想想,如果把这里用常态的光线拍摄出来,平常得好像生活一样,但是却陈列着这么触目惊心的类似刑具的东西,人们产生的视觉和心理震撼显然更强烈。
黄一鹤可能已经被救援出去,正在接受治疗,她不在这里,他要承担起她的职责,把这里罪恶的真相公布给全世界,督促政府用自己的军队做出点真正有益普通公民的事情。
难道这么庞大的山系里,会只有这么一个洞穴?
显然不可能!
再说王小帅和州长之间的交锋,王小帅气坏了,这要是在国内,他哪里会一筹莫展地到外交部去救助?那群该死的鼻孔朝天的家伙,让他恨不得一拳打歪他们的下巴!
此刻面对此地的州长,他哪里有好脸色?
王小帅直接把将军的部下交给自己的雇佣合同和预付款发票拉出来,轻轻地在手里敲打了两下:
“这件救援的事,本身就应该是政府行为,因为政府的不作为造成的经济损失,理应由政府埋单,我是把这个发票放在你这里兑现还是直接递交外交部,让他们出来交涉,界定责任?”
“多少雇佣金?”州长问。
“二十万美元。”王小帅认真地回答。
州长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接过:“请把你们的雇佣合同也一并暂且留到这里好了,你知道政府开支明细,必须有足够说服人的理由,对了,这上边说的那个被绑架的女摄影师有没有找到?”
“找到了,黄一鹤女士受了重伤处于重度昏迷状态,与解救他们受了重伤的四名警卫一起被雇佣公司的飞机直接送往市内医院救治,希望她现在能恢复意识;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落基山脉的主峰?
因为你对她的肯定和鼓励,让她更加意识到自己身上承担的责任,听说你发言离开之后,她就背着相机从侧门出去,她对报社的主编说,她要换个角度,从落基山脉的主峰上,拍摄一下火灾肆虐之后的惨景,谁知道就遇到了偷猎者恶意制造的雪崩!
她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摄影师,也是m国为数不多的对国家充满责任和感情的伟大的摄影师。”
王小帅一脸沉痛。
这一番话合理地解释了桑红出现了落基山脉主峰的原因,虽然和当初到警察局报案的时候,可能有点出入,但是,当时不过是推测而已。
州长认真地把文件放到了随身的公文夹里,表示会一定促进医疗部门对受伤人员的救治,并且报销他们的医疗费用,向国家为他们申请专项的资金,公开表彰,予以奖励。
王小帅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承诺,当即也不想和他多说话,转而问他是不是去拜见一下力挽狂澜的那位老将军。
州长很快就被吸引了兴趣,有人汇报之后,将军请他进入机舱会面。
此时,宋书煜已经醒了,不过那个干瘦的老军医没有让他起身,反而给他的脸上摸擦了几下,类似画了点病态危急的妆,又把血腥的绷带和子弹等等东西直接摆放在手术台一侧,之后走出手术室,一脸疲惫之态,请将军过去和宋部长说话,看到刚刚进来的州长仿佛很吃惊的样子,也顺便请他过来探问。
当然这都是老军医做的局,便于向政府提出表彰和荣耀。
州长一看出行m国,曾经意气风发的年轻部长,现在几乎成了奄奄一息、行将就木的模样,显然吓得不轻,生怕送到当地州医院伤势恶化,那后果他显然无法承担,当即连连对老将军表示感谢,一再说病人伤重不宜移动,让他们直接带往华sd市最高级的医院治疗,所有的治疗费用都由政府埋单,他随后就会向上级汇报,和其他的高层人员过去探望问候。
宋书煜虚弱地闭上了眼睛,其实他是担心自己眼神里的精神气影响了表演,他当然是想直接去华sd市,养伤之余,结束自己的需要参加的峰会,然后找到林汗青把桑红送到的医院,他回国之前,必须见到她。
无论他出事之后国内的人多焦虑,他都无法放下对桑红的担忧。
桑红此时其实就在纽约市的一家以治疗脑神经著称的私人医院,她刚刚入院半个小时。
因为头部受伤昏迷,被林汗青用最快的速度带着直接就送到了位于纽约市郊的自己入股的私家医院,但是,医生认真地会诊治疗的结果,是她一个小时后就醒了过来,可是,却一脸茫然,不会说话,不会写字,除了睁眼闭眼,不会表达任何的信息。
再次以医院的名义,请了市内著名的脑神经医生网络会诊,一个小时后,医生建议最好送去纽约市中心的一家以治疗脑神经著称的医院。
林汗青知道医术存在术业有专攻的可能性,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着属下把桑红小心地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