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面前如此放肆,也就她敢。
两人一处坐着,一个管剥,一个管吃。话虽不多,气氛却融洽。
念及进院门前,公孙回禀姜昱之事,他思量片刻,淡淡开口。
“姜昱人已在京里。只他入城之前,先进山探看了殷宓。”
谁?她嘴角餍足的笑意,一时顿在脸上。
他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能令他开口,足矣见得,于他看来,姜昱进山探望殷宓,此事不简单。
她本就聪慧,心里咯噔一跳。由他平静的眼底,很快得出个令人心惊的结论来。
姜昱与殷宓?这两人怎就凑到堆儿?
七姑娘一时醒不过味儿来,瞠目不已。
泰隆那边,太太已数次来信,催问姜昱的亲事。在老家已替他相看过好几户人家,又额外托姜大人的路子,在京里打探了一番。
若非姜大人为人刚直,不愿被人诟病,被人说道姜家闺女嫁过去,还人心不足,妄图攀国公府的门路,再给儿子结一门好亲事。更不愿七姑娘在府上被人看轻,于是从不在他跟前,多提姜昱的亲事半个字。
家里着紧姜昱的婚事,这事儿七姑娘是知晓的。姜昱不该比她更不知事。
正因如此,乍然听闻姜昱私下与殷宓见过不止一面,且很有些不寻常,七姑娘这才惊疑不定。
深深锁一锁眉头,不得不承认,饶是再与殷宓交好,此事上头,她不甚赞同。
不为旁的,只想想家中父母,再想想殷宓的身份与当下处境,尤其还有怀王。这事儿便不成。
见她只顾思索,抿着唇,小脸皱得包子似的,他再喂她一颗芦橘,趁机打断她的沉吟。
“明日叫他进府来,你亲去问问。看他心里究竟如何作想。”
他与她皆知,姜昱不是那等不知轻重之人。而今突然有逾矩之嫌,这其中,是否存了旁人不知的误会?
等到隔日午后,她将诜哥儿哄去睡了,姜昱如期而至。
半年未见,姜昱清俊不减,只在唇上稍稍续了胡须,瞧起来比他真实年岁,更多了份令人信服的威严。
她问过他近况,听他一应答好。无奈,只得开门见山,再不与他磨叽。
“二哥哥,你与殷姑娘是怎生一回事?除上回我请你帮忙,你跟她……”
想是十分意外她会有此一问。姜昱愕然,静默半晌,方才言道,“却是你想得多了。为兄与她,实乃君子之交。同为爱书惜书之人,她在庵堂里过得清苦,唯读书能够解闷。如此,回京之时,便将路上淘来的典籍,借她一观。”
一个“借”字,清清楚楚道明白两人的关系。是借,而非送。
七姑娘深深凝望他,脑中忽而灵光一现,继而换了个问法。
“若是换了别的女子,二哥哥可会管这趟闲事?”
见姜昱渐渐变了脸色,七姑娘心想,莫不是真被她给猜中了?
姜昱这人,从前一心只读圣贤书;进京之后,专心仕途。于男女,极为淡漠。而殷宓,深处庵堂,又早已心灰意冷。或许殷宓看来,姜昱借书之举,与去岁送糕点,同是她出的主意,也就不曾多想。
姜昱与她从小一处长大,极其亲密。她琢磨问题的方式,他再熟悉不过。
听她这口气,渐渐的,姜昱面上一肃。诸般念想,蜂拥而至。
姜昱为例,情商跟智商不是一个东西。另外,话说小七啊,吃了世子的果子,就是世子的人了。当时,想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