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从一个房间里拖出一辆推车，上面有一箱武器，一箱子弹和一箱橡胶球。武器箱中什么枪都有，从手枪到狙击枪一应俱全，不过样式都很普通，只是土人武器店出售的低级货，每把只要几百金币。子弹也只是低等货，一些装填在廉价的塑料弹匣内，一些还用纸盒包装着。橡胶球跟棒球差不多大，全都是黄色半透明的，跟地球上的牛筋橡胶比较相似。

“你的准备真充分，经常跟别人一起练？”古铁笑着说。

“纳坦常来，他的动态视力优异，可惜天生近视。铁爷要哪把？”子爵笑着说。

古铁摸摸怀里的红白，抱起往背后一放。红白自动扒着古铁肩膀，像壁虎一样粘在背上，至始至终一直闭着小眼睛甜甜酣睡。古铁空出双手，走到武器箱旁挑选武器。这些枪简单归简单，但都很有趣。古铁发现一把类似驳壳枪的手枪，枪管特别长，弹匣的装填口在扳机前面。从足够插入食指的大口径枪管和全钢枪身来，这应该是一把典型的铁人枪。

他拿起这把枪掂了掂，笑着说：“真够分量的，这是铁人的枪？”

“如果你拿着这把枪问铁人：‘这是你们的枪？’一百个铁人有九十九个会回答：‘这不是枪，这是滚雷’。剩下的那个是哑巴，没有办法这么说。”子爵滔滔不绝的介绍：“滚雷是铁人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这么多年里，滚雷没有任何改进型。因为滚雷的原始设计已经尽善尽美。不需要改进。滚雷简单可靠，火烧冰镇埋沙泡油都不会故障。它的口径大威力大。射速也很适中，一枪能够打爆水牛的头，三发点射能放倒巨魔。在我们来，滚雷的枪声太响，重量也超标，不过在铁人来，这两个缺点都是优点，简直完美得一塌糊涂。”

古铁从弹药箱找出一个口径合适的弹匣。装入到滚雷里面，拉动套筒让子弹上膛。子爵见古铁似乎要马上试枪，连忙拿起一根粗长的消声器，笑着说：“滚雷为什么是‘滚雷’，因为它的枪声像炸雷，一连串枪声就成了滚雷。我们还是低调一些，别惊动女士们。”

古铁把消声器装在枪口上：“这样可以了吗？”

“还是有响声。但已经能接受。”子爵说。

古铁左手扶着枪柄，瞄准远处的墙壁说：“好久没联系手枪，蛮怀念的。”

“呵呵，很多战士都不练习手枪，他们宁愿每天用步枪打5000发子弹，也不愿意用手枪打5发子弹。”子爵拿起一把手枪。装上消声器和弹匣：“他们有道理，手枪是近距离防卫武器，使用手枪时，敌人往往就在眼前，十步或者二十步。不需要高明的枪法。但在精准射手的训练课程中，手枪射击非常重要。总课程的三分之一是手枪射击的相关训练。”

“精准射手不是高精度步枪或者连发狙击枪吗，怎么练这么多的手枪？”古铁不解的问。

子爵没有回答，把一个橡胶球扔给古铁：“用最大的力量扔在地上，远一些。”

古铁掂了掂橡胶球，突然发狠掷向远处地面，不仅用波纹功增强臂力，还用疾行术增加挥臂速度。只见橡胶球像子弹一样飞出，击中地面快速弹起，又打到天花板落下，快得让肉眼只能见一道黄光。子爵紧盯着黄光，突然急速扬手抬枪，当即噗的一声枪响。

急速弹射的橡胶球被击中，炸成了一堆橡胶碎片飞得满地都是。

古铁傻眼了，笑着叹息：“只要敌人在视野内，不论怎么跑也会被爆头啊。”

“呵呵，谢谢铁爷的夸奖，这只是比赛级别的发挥。真实战场上比较混乱，不仅要估计眼前的敌人，还要顾及左右和身后，注意力不可能这么集中，不可能有这样的发挥。”子爵笑着说：“之前我提到过精准射手的战术位置，比步枪射程更远，使用特制的高精度步枪，可以兼任狙击手。但精准射手训练与狙击手训练完全不同。狙击手是冷静计算，他们位于战场之外，藏在安全角落，拿着射程超长的狙击枪，有大把时间计算风速、风向、湿度、重力、高度，然后送出一颗致命的子弹。但我们一般没有这么舒服的射程，我们位于战场边缘，一开枪会被敌人发现，然后遭到射击。许多时候，我们一边打一边移动，也没时间修正弹道。所以我们不能依靠冷静计算，不得不更多的依赖经验、直觉和本能。”

“需要大量的训练培养战斗反射？”古铁说。

“是的，关键是反应快。”子爵又递来一个橡胶球，然后转身垂下胳膊，右手食指向前伸直，没有搭在扳机上。古铁掂了掂橡胶球，用更快的速度掷出。只见橡胶球啪的一声打击地面，然后急速上下弹射，每次都爆发啪啪啪的响声。子爵延迟大约三秒，突然快如电光的转身持枪瞄准，古铁甚至没有清他的动作，只感觉两眼一花，就听到一声枪响。

那个橡胶球同时爆炸，变成一片碎渣落在地上。

古铁傻眼了，不知该怎么评价这惊艳一枪。子爵平静的说：“精准射手讲究‘三快’，快速捕捉目标，快速确定提前量，快速开枪。那些许多敌人都跑得飞快，企图躲避我们的射击。我们瞄准他们开枪，绝对不可能命中。我们只有预判敌人的移动，提前开枪才可能命中。提前量的预判没有仪器可以借助，只能依靠自己的经验和直觉。经验依靠反复训练，直觉依靠个人天赋，两者都很重要。直觉不够可以训练弥补，直觉优秀更要大量训练。”

“天赋越好更要往死里训练？”古铁笑着问。

“先天天赋加后天苦练。再加一点点的运气，等于王牌射手。”子爵笑着说。

“明白了。枪法是从近到远，手枪射程近，适合做训练的？”古铁说。

“确实是这样，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三快训练不是练枪，练的是人的能力，并不讲究枪的类型，用手枪能够快速捕捉。快速预判，快速开枪，用突击步枪也能快速捕捉，快速预判，快速开枪。所以不只是新手练习手枪，连老手也用手枪保持状态。”子爵说。

“明白了。”古铁拿起一个球掂了掂，忧心忡忡的问：“你会不会扔得很快？”

“铁爷。我不是第一次训练新兵，知道怎么做。”子爵笑着说。

…………………………………………………………………………………………

四个多小时后，古铁闭着眼睛缓缓呼吸，双手各拿着一把滚雷枪，只是用中指、无名指和大拇指虚勾着枪柄，并没认真握紧。同时专心聆听周围的情况。旁边的子爵正在深呼吸，正在继续最强的力量。古铁耐心等待着，尽量让呼吸保持稳定，让肌肉保持松弛。松弛的肌肉拥有最佳的弹性，可以准确完成各种动作。长时间绷紧的僵硬肌肉会颤抖，会让动作变形。经过先前无数次的失败。他已经知道什么时候该放松，哪一个瞬间才应该绷紧。

身边的子爵突然呼呼生风的挥臂，掷出一连串的橡胶球。古铁听到一阵大量橡胶球急速弹射的砰砰声，等待大约三秒才倏地睁开眼睛，随后启动‘子弹时间’。世界骤然迟缓下来，原本快得不清的橡胶球慢得像乌龟一样，正在半空中慢吞吞的移动，一些靠近天花板，一些更接近地板，总共有五颗。他放出灵能循着手臂蔓延，波纹功强化手臂肌肉群的力量和灵敏，灵能之手协助控制枪柄，然后同时扬起双臂，直到枪、手臂和肩膀等高。

古铁捕捉一颗距离最远，正在斜向上移动的橡胶球，凭感觉判断它的路径和速度，然后相继扣下扳机。双枪先后开火，各射出一发子弹。依靠子弹时间的迟缓效果，古铁见到了子弹的轨迹，速度很快，只是两道难以分辨的虚影。第一道虚影从橡胶球上面擦过，第二道虚影准确命中，被子弹撕裂的橡胶球急遽膨胀，裂纹从内向外的出现，枪眼像绽放的鲜花。

古铁没有欣赏橡胶球的慢镜头爆裂，只是捕捉下一个目标，继续预判继续开枪……。

枪声砰砰连响，古铁不停的开枪，一连打爆四颗橡胶球，只用了八发子弹。但最后一颗遇到麻烦。因为连续开枪累积大量的后座力，双手已经不够稳定，也有疲劳的因素在里面，他无法保持开始的高效，一连打了十枪才命中，比先前四颗橡胶弹的总次数都多。

古铁放下手枪，闭上眼睛长吁口气，苦笑着说：“长路漫漫啊。”

“铁爷需要大量的训练，魔鬼式的训练。”子爵笑着说。

古铁正要说‘再来一轮’，却发现箱中的球已经没了，不由大感尴尬。刚开始时已经说好，两人轮换扔球打枪。但打着打着，变成古铁专门打枪，子爵成了扔球的陪练。古铁很是惭愧，感觉很失礼，但子爵很高兴，捏着满是胡渣的下巴，大声的说：“我就实话实说了，论双手稳定性和控制力，你只能说优良，评价为b。你左右手都能持枪，左右眼都能瞄准，这是很好的天赋，算得上优秀，评价为a。你的起手很快，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刺客，绝对的优异，评价为s。但最最极端的一点，不是起手速度，而是你的预判，真是难以置信。”

“我前枪有50%的命中率，最后一枪只有0%，这是难以置信的差吗？”古铁说。

“接受精准射手训练的新人，都是最优秀的步枪手，经历过许多战争的老兵。尽管如此，他们第一周接受弹球训练，只要有0%的命中率就能过关。你使用双枪，还是滚雷这种难控制的枪，第一次训练就打出这成绩？”子爵眼神怪异的盯着古铁：“铁爷，你开外挂了？”

古铁心情骤然好转。好奇的问：“这命中率真的可以？”

“如果s是优异，那这种预判是sss。”子爵说。

古铁耸耸肩。笑着说：“很抱歉，我使用一种能力增加了思维速度。”

“这种能力能随时用吗？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子爵问。

“这个没统计过，一般想用就用，如果用太频繁也会头痛，睡一觉就好。”古铁说。

“那这样的外挂可以有，可以给铁爷的预判天赋打sss。”子爵爽朗的笑了。

古铁瞟一眼地上的空箱子，讪讪的说：“让你做了这么久陪练，真是抱歉。”

“我感觉很爽。这算是双赢互利。训练有天赋的新兵是我的个人癖好，跟其他人的收集武器一样。在以前，我一有空就去修道院训练新人，让他们端一把超级大的步枪，在枪头上挂20磅的铅球。”子爵笑呵呵的说：“训练铁爷是我的荣幸，下次练枪请务必叫上我。”

古铁十分感动，笑着说：“那我不客气了。”

子爵若有所思的盯着古铁一会。才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古铁与子爵一起打手枪好几个小时，也不藏着掖着，坦率的说出自己的忧虑。怎么被赋予太高的期望，怎么承受朝珠能力的责任，还有对未来的不安等等。子爵耐心的听完，拍拍古铁的肩膀。严肃的说：“你的忧虑表明你有很强的责任心，这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优点。作为一个年轻人，你背负的责任太过程中。换做我，我也可能选择逃避。但是……”子爵露出招牌式的调侃笑容：“铁爷，狩猎联盟在门口堵着。你已经没有退路，乖乖死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