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担心。”晏司摇头,“就算是也不要紧,商白芙这个人的身份变化,对我来说并无所谓,若要是说不利,那她也是。”
商白芙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晏司说的那个“她”是指“真正的商白芙”。
“比起为云隐宗做事的她来,师姐你虽然来路不明,但却并不是善恶不分之辈。”晏司看着女子的眼睛,“相比起来,我更希望你待在羽化门。”
“我以为对你来说灵渊镜更重要。”听到晏司口上说的全是“羽化门”,商白芙别开了脸,“司清真人,蒲师兄还有司空师姐都对我很好,我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
“多谢。”他弯起了唇。
“你先去邶青槐那里吧。”再次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字,商白芙较之刚才要顺畅了多。
“……”晏司看她,“好。”
商白芙松了口气,在晏司御剑飞行后,才瘫了下来,强撑着的身子再也支持不住,靠着墙壁坐在了地面上,捂着唇用力地咳嗽着,满手是血。
无论再过多少年,吃过多少的苦头,她这绝不服软的倔脾气都是改不了的了。
她想刚入黄泉道时,曼珠花之所以没醒是因为灵渊镜碎片的镇压,而如今灵渊镜碎片不知道被谁拿走了,才骤然爆发了出来,将她的真气吸允了干净。
而晏司刚好就有灵渊镜的碎片。
她知道,虽然知道……
手从唇边拿下,商白芙从纳物戒里将封印着九婴的小瓷瓶拿了出来,苍白的唇动了动:“阿九……”
然后骤然倒在了血雨混合的水泊里。
小瓷瓶的瓶口冒出了一缕青烟,还没等它彻底化形,就突然缩了回去。
瓷瓶蹦跶了几下,钻进了女子的怀里,歪了下,虽然设下了禁制,但在商白芙喊它“阿九”的时候禁制就已经解开了,是以九婴能听到外头的动静。
它感到有人将女子打横抱了起来,随即响起的,是若有似无的叹气声:“真是个倔性子……”
看来不用它管了,瓷瓶里的九婴合上了眼。
……
商白芙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听到了柴垛里的火花跳跃的声音,她撑着茅草堆坐了起来,是刚才的祠庙,外面的雨似乎小了许多,祠庙设下了结界,等活城里的行尸走肉进不来,虽说如此,但门口一个等活城的人也望不到,委实有点奇怪。
祠庙里没有人,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术法弄干了,但被剑划破的口子还留在那里,身上披着的是男子的外衣,上面绣着竹叶暗纹,但是衣衫的主人却并不在眼前。
她摸了摸心口,里面有温润的灵气在流转,身上的血已经枯竭,伤口也已经结疤了,在得到了灵渊镜灵气的补足后,曼珠花的藤蔓统统收了回去,她的真气在缓慢的恢复着。
披着衣衫站了起来,东西却掉在了草堆里,她低头一看,是封印着九婴的瓷瓶,附身将瓷瓶捡起来放回了纳物戒里,又从里面拿出了传音符来,刚想唤晏司的名字,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她侧眸,晏司从门外进来,撤了周身的避水决,见商白芙已经醒来了,笑容浅淡:“师姐。”
“我晕过去多久了。”商白芙将外衫肩头取下,走了过去递给了晏司,略显不自然地道,“还有……多谢你救了我。”
也就是说他看到她惨兮兮的倒在雨泊里了?
商白芙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被人救了,这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可她不习惯也不喜欢。
“不久,顶多一柱香的功夫。”晏司接过了衣衫,“刚才外面又传来了两三道威压,我出去看了看,石柱上的雕纹变了,禁制解开,等活城里的人也少了很多,我想邶青槐应该在那里。”
“嗯。”努力地回想着在她还是邶青槐的时候,在等活城里发生的事情,但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她丝毫的事情都想不起来,“那几根石柱好像是等活城禁制的机关,一旦被解开的话,等活城里的人都会奔逃出去……我们过去看看吧。”
解除等活城的禁制,奇怪,她过去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么?
尽管商白芙脑子里完全没有关于这件事的记忆,但有一件事情她是肯定的——黄泉道上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等活城人奔逃出城这等扰乱黄泉道秩序的事情。
黄泉道上的规矩并不是父皇设立的,而是洪荒之初就命定于此,即便是父皇也不会轻易改了等活城的规矩,倘若她真的将等活城里的人统统放了出去,父皇还不得扒了她一层皮。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商白芙微不可查的蹙起了黛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