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爪从虚空飞落,朝着这一团时黑时红的鬼云作抚摸状,就听一个沧桑的老者呢喃呼喊:
“前世悠悠,来生茫茫,生生世世,何所不知?
地北天南,听我召唤,以我精血,求此圣诀!”
狂风皱起,罗鹊大惊失色道:“这,这真是恶鬼要吃人,老大没救了,他会被吃掉的!”
姚小船心底害怕,双腿颤抖,忙问:“那,那怎么办啊,小毅他一个人,铁定打不过恶鬼!”
风声中,犹如鬼哭狼嚎般,一阵阵令人鸡皮疙瘩都升起的咒怨声,四处浮起,好似十面埋伏的陷阱,谁若是再不逃命,那只能是葬身其中!罗鹊打了个喷嚏,拉住姚小船的手道:“还是先逃吧,老大他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根本帮不上忙,过去了只会拖累他!”
“对啊对啊,恶鬼好可怕,会把我们吃的骨头都不剩!”两个小子说着不敢再停留,卯足了劲往反方向逃命,转眼就没入了野草深处,不见了踪影。
“走吧,不要再看了,自己保命要紧!”罗鹊拉着姚小船再度大喊。
石小毅身子蓦地颤抖,右手也松了开去,只能左手拉着地面上的一大蓬野草,他痛苦地张圆了嘴,愣是没吐出半个字,浑身一圈血芒无声浮现,似乎已激发了他本能地保护。
姚小船往死里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鲜血滴落,甩开罗鹊的手喊:“我要去救他!”
“小船!你疯了啊,你这铁定是有去无回,找死了不是?”罗鹊还要再劝,忽而见到那只巨大的血爪已然朝着石小毅抓去,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扑面冲来,直接让罗鹊张嘴干呕,他大叫一声“哎呀我的妈呀”,甩开了姚小船的手,亦是拔腿就逃。
姚小船朝着石小毅狂奔,圆嘟嘟的脸上,眼泪一串串地滑下去。跑近了,血腥味滚滚,狂风如刀枪无眼,姚小船几个跟头跌倒,重新爬起,等到接近石小毅时就见他已是捏着那蓬野草的最末端几束,再个眨眼就得彻底被血爪抓走,姚小船又哪里有什么飞天入地的神功,他无计可施只能“啊”地大叫着跳起来,朝石小毅扑去,妄图将他扑倒在地。
果然是痴人说梦,石小毅被姚小船的身子撞到,只是略微朝下跌了几寸,那双血爪却是紧随其后,已然抓住了石小毅的双脚,使劲拖着就要往那血盆子里送。
眼看姚小船又要挣扎着爬起来,石小毅大喊:“你赶紧走,这恶鬼会空间结界,他能直接把我送走,我们根本打不过他!”
姚小船一抹眼泪大叫:“不!你是我的,你还欠着我好多银子没还呢,你不能走!我不要你走!”说着又要去抓石小毅的臂膀,谁想,石小毅竟是猛地松开了抓住最后救命稻草的手,一掌血芒闪动,将姚小船打开数丈远,又是大喝:“别傻了!你怎么就不听我话,两个人都被抓走了,你以为闹着玩啊!”
夜宇里狂风汹涌,大河中波涛浪起,老者沧桑之声不住高亢呼喊:“地北天南,听我召唤,以我精血,求此圣诀,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血爪亮起刺眼光芒,石小毅双腿连着腰身已然被死死抓住,他眼看着离姚小船越来越远,竟没有多做挣扎,反而是脸上显出了笑意,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在乎我的人,他可真傻。”
姚小船被石小毅打开数丈远,右手臂酸麻,痛苦钻心,眼看着石小毅越来越远,那张脸似乎还在笑,也不知怎么的,一想到石小毅要被送走,彻底离开自己,姚小船好像堕入了万丈深渊,或者说是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感觉永世不能翻身了,冰冰冷冷,一种绝望的窒息笼罩了他的心神,张着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连眼泪都止住了,呆呆地看着、看着。
石小毅彻底沦入血爪当中,一大圈血芒蒸腾,将他禁锢,黑云烈火深处响起了老者猖狂的大笑,几乎就要翻了天的得意,一扇窗户在烈火上打开,显然血爪是往窗户里送去。
姚小船突然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衣服,衣服脱光,又去脱自己的裤子,等到全身都裸着时,他朝着虚空大喊大叫:“绝招!这是绝招,你们快放了他,我要他回来!”
那一刻,血爪停顿在了虚空,烈火不再焚烧,河浪不再汹涌,黑云尽皆熄灭,世界安静地好像都死光光了,只剩下石小毅看向姚小船赤体裸.身面对自己的场景。
一点儿金光,打姚小船的胸前飞出来,好像一只可爱的萤火虫,扑向了那些磅礴的惊天异象。
轰然抖动,整个金色的火盆子摇摇晃晃,如遭排山倒海的巨力拍打,老者惊怒交加的叱咤之声,天空在颤抖,大地也被掀翻了,那只血爪无声消融,散作漫天血光点点,黑云轰隆隆地朝着高空冲去,烈火如遭排挤奔涌向四面八方。
“啊!何人敢坏本尊大事,大占天术,大占天术——”歇斯底里地绝望声渐渐沉埋。
当石小毅从虚空堕下,姚小船整个人被狂风所推倒,潇潇暴雨,紧接着覆盖向人间,两兄弟躺在零乱的草木乱石中,任凭大雨浇灌,仰望黑夜竟都已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