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仓堂主握住弓箭的同时,空中的昊天镜再次光芒一闪,一道光柱直接投在了不远处的草人身上,一道淡淡虚影顺着这道光柱直落而下,与草人合二为一。
虚影一在草人身上消失,那草人便四肢一动,牵动铁链发出哐啷之声,竟然就此活转了过来。
仓堂主不敢怠慢,一手张弓一手持箭,搭弦拉弓急忙对准草人。
那草人虽有四肢,但无眼耳口鼻,只在胸口贴了一张符纸,上书护教*师名字,粗布衣衫包裹之下露出杂乱无章的枯草。这样一个毫无生气的草人,在*师神魂被昊天镜强行打入的一霎那,便四肢挣扎,欲飞身而起,连绑缚在它身上的铁链亦无法完全束缚得住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
仓堂主用力拉动弓弦。
无数人在卜筮台周围观看这动人心魄的一幕,期盼着仓堂主一箭射出,把草人一箭穿心,让这传说中的禁术威力大放,彻底终结*师性命。
仓堂主箭搭弦上,箭尖对准了草人,弓开满月,崩的一声轻响,桑枝箭划过一道流光,直奔不远处的草人飞去。噗的一声,正中草人左边胸口,插进去小半尺。
草人发出一声凄厉怒吼,听声音正是那*师所发,声音雷鸣般滚滚不绝,昊天堂这并不大的一块水下洞天之中顿时到处都充斥着震荡之声。
仓堂主放声大笑:“哈哈哈……咳咳……你也有今天,这一箭滋味如何?你的金刚不坏体……怎么连小小一支桑枝箭都防不住了!”
这一箭射过,仓堂主不敢怠慢,伸手又拿起一支桑枝箭,搭在弓弦之上,对准草人。只是这一箭却迟迟不发,箭尖摇晃,双肩不住颤抖,就是不拉弓弦。
众人无不大急,赢奎急道:“师父,你怎么还不射!?”
仓堂主喉咙之中呃呃连声,却说不出话来,似乎他眼见成功在望,惊喜之下过于激动,连射箭都忘记了。
方仲就在赢奎旁边,他的眼力极好,眺目一望,只见仓堂主咬牙切齿,一张早已瘦得只剩面皮的脸孔狰狞万分,似乎正在拼命用劲,但眼眶之中那点代表生机的精光却十分黯淡,随时都能消失不见。方仲惊道:“不好,仓堂主过于虚弱,虽然射了一箭,如今却连弓弦都拉不动了!”
这一言也提醒了赢奎,他懊恼之极地道:“他老人家为这钉头七箭书,早已到油尽灯枯时候,我怎么就没想到,以他如今的血肉之身只怕连开弓射箭都做不到了。”赢奎纵身一跃,一个起落已至龟甲之上仓堂主的身旁。赢奎单膝跪地,向仓堂主道:“师父,我来帮你开弓!”说罢,伸手去扶长弓,另一只手抓住仓堂主那瘦骨伶仃的右手,两只手合在一起抓住弓弦,往后用力。
长弓一拉而开,桑枝箭对准草人。仓堂主那暗淡的眼眶之中重新燃起一点光亮,面容露出欣慰之色,牙关之中蹦出一个字来:“好……!”
赢奎把手一松,桑枝箭“嗖”的一声,化作一道乌光,又奔草人胸口。
草人尚被铁链绑缚,根本躲闪不开。
“噗”的一声,这支桑枝箭插在草人右边胸口,比之第一箭还要来得有力,没入足有半尺来深。
已拖着铁链浮在半空的草人发出痛苦之极的一声沉闷怒吼,从空中跌落下来。草人一落地,那原本没有面目的头颅之上忽然裂开了数道豁口,两道横着的豁口形似双眼,下方一道稍大些的豁口宛如人嘴,那如人嘴似的豁口一开一闭,传出*师的声音道:“本法王不知降伏多少人物,见识过多少手段,你们靠此阴谋诡计便想杀我,当真妄想!”
赢奎骂道:“还敢嘴硬,待我再射你一箭!”他握住仓堂主的手,再次张弓搭箭,这第三支桑枝箭蓄势待发。
草人的双眼怨毒似的向下竖起,*师的声音喝道:“就算是草木之身,杀你们这些蝼蚁又有何难!”草人用力一挣,铁链虽然没断,但钉住铁链的两个木桩却被拔出,连同铁链直往龟甲之下冲去。
离着最近的是那妫大哥和两个昊天堂弟子,见状连忙闪避。那草人来速极快,待离着两个昊天堂弟子近时,一声怒吼,背后腾腾数声响过,伸出四只枯草所凝的假手,一把抓住那两个弟子。铁链虽然锁住了他的左右双手,但*师有六手可变,还有四只手不曾被锁住。虽然这是枯草所凝的假手,但在*师的神魂控制之下,比之刀剑还要犀利几分。
那被*师擒住的两个昊天堂弟子放声大叫,被草人带到数丈高空,一声大喝,四只手插入身体,顿时无数鲜血从躯体冒出,被*师的枯草之身吸了过去,四溅的鲜血把草人染红了大半。
惨叫之声戛然而止,失去生命的两个昊天堂弟子被草人随手抛却。
草人贪婪之极的抚摸了一下被鲜血染红的周身,那些血迹转眼就消隐于草人体内,只听得一阵骨节错响,草人的面目大变,转眼间便凝出眼耳口鼻,连四只枯草所化的手臂也附上了一层血肉外皮。
赢奎看得睚眦欲裂,这*师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然能把旁人的血肉掠为己用,若是让他彻底凝结完成,便如那*师亲自来此,以此人的本事,整个昊天堂都会覆灭无疑。必须趁着*师还是这草木之身时,就把他射死在这里。
这第三支箭随着弓弦一响,又已飞向草人,
草人一听弓弦声响,连忙往旁边一闪,眼看这一箭要落空,谁知就在这时一条人影飞扑而至,双脚一蹬,正踢在草人身上,草人被这一踢又飞了回来。
赢奎与仓堂主合力射出的这一支桑枝箭又中他的背后,*师发出一声惨叫,又从空中落下。那飞身踢了*师一脚的人亦落在不远处,怒目瞪视着草人。
草人翻身站起,一眼看到那站立之人,愕然道:“鹞鹰王,你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