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通证大师身后的通慈忽道:“方丈,弟子有一事不明,想向方丈师兄求教。”
通证大师愕然道:“难得慈心师弟也有疑惑,且说与师兄为你参详。”
通慈笑嘻嘻道:“佛祖有法难之日,菩提树有没有法难之时?未来佛应世而生,应世而生者有没有未来佛?慈云寺弘扬佛法,弘扬佛法就必有慈云寺?不知师兄作何解释?”
通证大师沉吟道:“看你憨厚老实,却也有这般急智。如你所言,菩提树也有遭难之时,应世而生者非止未来佛一人,勿论我慈云寺于弘扬佛法之事相比,更是微不足道了。你这三问,乃是想说我慈云寺不该袖手旁观,亦当派人去探个究竟了。”
通慈道:“弟子鲁钝,只觉事在人为,有恒心方有善果。”
通证大师点头道:“师弟此言有理,且让老衲再想一想。”
方仲捧着仓堂主骨灰盒返回所住禅房,鹞鹰王与司空谅早就等候在此。鹞鹰王道:“方公子,仓堂主已过世,你除了送骨灰给少堂主之外,真的要去那万里之遥的地方?”
方仲点头道:“晚辈确实有此打算,不过在去之前,晚辈依旧要回昆仑一次。”
司空谅道:“你这个时候回昆仑,不被那悬天真人砍作两截,我随你姓。”
方仲道:“非是我想回去,而是普玄、定观二位道长对我有大恩,他们因我之故而留昆仑,必然也因我之故而遭殃。我去那域外之地,也不知要耗时多久,万万不放心他二人留在昆仑。”
司空谅道:“这个容易,不消你去,只我偷偷摸摸走上山,带了两位道长离开就是了。”
方仲道:“普玄道长对你有成见,未必愿意听你的,必要我去才信得过。”
司空谅无奈道:“道长真是顽固,他师兄又非死于我手,我赔礼道歉多少遍,却依旧拿我当仇人看。”
方仲笑道:“日久自见人心,我相信谅兄向善之心定会感化道长的。”
鹞鹰王道:“既然如此,我们便陪你一起去,你有地遁之术,或者不被人发觉。只是我等一路上不曾打听昆仑派消息,不知与神教之间的较量谁胜谁负。”
方仲道:“临行时我再问一问通证大师,慈云寺虽然为佛灭之事而烦恼,但这等大战,必然也会留意一二的。”
众人在慈云寺又歇息了半日,方仲这才向通证大师辞行,通证大师道:“方施主此去除了送仓堂主骨灰回去,接下来便要去寻那菩提树么?”
方仲道:“去寻菩提树之前,晚辈还想回去昆仑,不知方丈可知如今昆仑之事,与神教之间胜败如何?”
通证大师道:“虽然鄙寺无暇分身参与此事,但消息还是颇为灵通,昆仑派在绵竹剿灭邀月堂一事已轰传天下,称此谓开战以来头一件大功,着实鼓舞了一番人心。”
方仲冷冷道:“邀月堂早就不是神教中人了,杀一群虔心修好之人,也谓大功一件,实在让人心冷。”
通证大师叹道:“是是非非谁能说得清楚,邀月堂被灭之事,也许是掌教真人太需要一场胜利振奋士气了,才会出此下策。”
方仲向着与通证大师一起的众位高僧道:“方丈、通悔大师、通慈大师,晚辈这就告辞了,日后或有再见之期,到那时再细细聆听众位大师教诣。”
众位高僧合十为礼,目送着方仲、鹞鹰王等离开慈云寺。
方仲走后,通证大师回头道:“慈心师弟,你也收拾行装准备起行吧。”
那通慈大师笑嘻嘻道:“弟子这一去,涉足万里,再不受师兄管教,这酒肉荤腥之戒只怕守不住。”
通证大师沉声道:“你便是这般不好,大节不亏,却有负小节,你当老衲放心你一个人去?通悔师弟,你着毗卢殿、释迦殿各出一人,与慈心师弟一同前往。”
通悔大师道:“贫僧知道了,可着毗卢殿智真、释迦殿智净二人随同通慈师弟一起去。”
通证大师点头道:“便是如此,慈心师弟你也年纪不小了,切不可玩心太重,以至佛心有愧,白白浪费你了三世之躯。”
通慈笑吟吟道:“弟子谨记师兄教诲,大不了弟子留此躯在塔林再历一世,继续拜师兄为师,有师兄照拂,一样好吃好睡,活得逍遥自在。”
通证大师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佯怒道:“你当寻你转世之身如此容易,哎,旁人要有你这历三世不灭之法身,稍加修炼,早就佛法有成了。快去快去,若不得菩提树下落,再莫回慈云寺来。”通慈大师哈哈一笑,自回去收拾准备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