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崇重的眉眼朝中心一挤,“呵呵,没事,我就是问问。”
“……”
他突然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哎……其实就算你想的话,也当不成父皇的媳妇了。因为父皇病了,怕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操心了。”
我的脚步突然生根,一步都迈不出,“怎么病了,昨个儿不还好好的吗?”
“早起我去请安,父皇一直在咳嗽,他还不许吴惟庸去宣太医。我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不想叫太医瞧病,是不是他嫌药太苦?”
我的脑中突然一瞬空白,接着就显现出几个零零散散的片段———春风得意楼,烛火摇曳映照的窗前,轻拥着我的人,是傅东楼;
红尘婉约房,并不宽敞的绣花床上,帮我掖被的人,是傅东楼;
睡了小半夜,都不曾盖被而是阖衣静静躺在我旁边的,依旧是大岐国那个至高无上的,傅东楼……
我整个人就好似被任性而为的“追风”撒开蹄子轰隆隆踏过了一般。这简直是……太恶心了!傅东楼是我叔啊!他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坊间偷偷流传的禁书里也许提及过,有某位皇帝娶了自己的外甥女,又有哪位姑姑恋上了自己的亲侄子,我还依稀记得,那些禁书的封皮名称,可全都带着刺目惊心的“**”二字!
我开始游走在崩溃的边缘……真是可怕,我真是太害怕了,仿佛是陷入了空前攸关的危机中,比起太后这边,我更想知道傅东楼在玩儿什么?
“心肝,你难道没有觉着今个儿的我与往日稍有不同?”崇重在扯我的衣袖,“我说‘本太子’这个词的时候,是不是显得特别的酷?”
我拨开太子崇重的手,由于用得力气稍大了些,险些让他坐倒在地。可我不曾停留,也将寿康宫的太后抛在了脑后,一路向着傅东楼可能出现的御书房狂奔而去。
“郡主,您倒是慢点跑啊,当心栽跤!”吴公公守在御书房门口,见我奔来,伸手便将我拦住,“就是再急的事儿也得容奴才禀报一声,您先候着,顺顺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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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蹙着眉走近那抹明黄,此时的傅东楼正坐在案边批阅奏折,那脸色是极其苍白的,可唇色却因咳嗽而稍稍泛红。
他这几年的王者姿态,尊贵凌然,只能被我等仰望膜拜,绝不可被驾驭,可是如今这带病的姿态,却仿佛像是回到了若干年前:那个病弱的少年,白衣黑发,在廊中回首轻飘飘地蔑我一眼:“傅心肝,你可真难缠。”
“可是因为思念朕而来?咳咳……”傅东楼看着我,唇角微弯,语气平平淡淡,“不过,你的表情也太不喜庆了些。”
我的思绪越发地乱,“你怎会对我做那样有伤风化的事情?!”
“你这般没心没肺,咳……倒是让朕无比伤怀。”他说着伤怀,便真的咳个不止,这般戏弄,就算是庙里的泥菩萨,也该要动怒才对。
空气沉重得让人难喘,我紧紧地盯着他,“你……好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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