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一样,如果我成了瘸子,这就是我愚蠢自大自作聪明的代价,我万不会竭斯底里,我会永生淡定,会做一个低调的残疾人。
我沉睡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譬如傅东楼回朝了,和顺王虽有立功,但功过难以相抵。
按照大岐国的律例,欺君之罪本该全家赐死,但是当今圣上前阵子杀人杀得手有些软,遂只是将和顺王的军符收缴,将其所有家当家产都充了国库。
并且按照和顺王自己的处置意思,皇上将他们夫妇二人和亲子傅宝贝流放去了人烟稀少的大衍地。
在临行前,和顺王还用毕生的功绩来向皇上求情,之后全王府的下人都脱了贱籍,就地解散,尔后大岐国那欢声笑语的和顺王府便真的像一阵烟云般,不复存在了。
自然,平百姓之口的举措还有一条,说是皇上念在惜缘郡主身份之事太过长久,且她彼时不会反抗也并不知情,遂死罪可免,特贬为庶人。
其实那个“贬”字用得不算恰当,我本就是庶人,现在应算是回归了。
以上这些事情都是姜淮讲给我听的,他还告诉了我郡主身份最早的源头是何。其实,真相并不是什么阴谋,也没有那么复杂,不过是和顺王出于爱意一时做错了抉择。
和顺王对待妻子百般疼爱,并不曾纳妾,可王妃却久久不孕,直到出现了很多“你休了我吧我愧对傅氏”“不,偏不,没有孩子我们可以养动物,我在偏院给你建动物园”这类争吵闹心和好的事情,王妃终于有孕了。
多难得的上天恩赐,可上天又将这恩赐收了回去,和顺王怕妻子受不了打击然后一命呜呼,便将蒲若寺恰巧与傅心肝同样年纪的弃女领回了府。
自然,王妃后来也知道了一切。
……
通过这几天的絮叨,我明显察觉出来他们掐掉了一段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我,那便是傅东楼回朝前的那场战争。
我觉着,我跟姜淮好像有点沟通障碍,我一问他,他便又跟我绕开话题。
这回,他与我说的是和顺王的真实面貌,说是和顺王并非相传的那样和顺,而相传手段很残暴的傅东楼也并不是他表现的那样。
先帝之所以将禁军军符赐给和顺王,是因为只有他可以做到排除万难不择手段地扶持继位者,那些兄弟手足是他下令残害的,连前朝太子的消失也是遇害了无疑。后来有傅狄念等几个顺从的兄弟表了“忠”心,在和顺王不管不顾依旧想解决隐患时,傅东楼就出来反对了。
所以后来四王与连铮联合造反,恰恰说明了和顺王黑化的很有道理,于我,我只是一根导火线罢了。
我并不怪任何人,我的家没了,但是我还有家人。
“来,郡主,张嘴喝鸡汤。”王硕根的大媳妇端着汤碗喂我。
我摇头,“我已不是郡主,你们不必这么照顾我。”
王硕根的二媳妇抢过碗,“哎呀那好,小姐,来喝一口噻,熬了好久好久,小姜姜的一番心意耶~”
是的,姜淮辞官了,他这万人迷依旧迷遍万人,连人家的老婆都没饶过。
我开口问:“连铮呢?如何了?”
姜淮打碎了汤碗,有些燥怒地拍桌,“你再问!老子就要归西了!!这些天我天天想方设法地给你绕开话题,头发都要白了,你为什么总能给我绕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