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奏章最后,宇文皓轩都批示着‘已阅’两字,苍劲的字体中隐隐透着怒气。
夕芫放下奏章,细长的柳眉几乎要拧在了一块,初一那天早上,宇文皓轩明确的说过贤妃不会成为皇后,她当时觉得,宇文皓轩既然说了不会就一定不会,可今日才知道,做这个决定要顶着多大的压力。
那些奏章篇篇写的铿锵正义,好像宇文皓轩不允便是千古罪人似的,若一个人如此也就罢了,可看这些奏章的数量,怕是朝堂上大部分官员都是如此。
夕芫咬了咬唇,虽然有后宫严禁干政的法令,可她还是忍不住将桌上一摞摞的奏章全都看了一遍,对姜国目前的现状也有了些了解。
姜国虽然幅员辽阔,兵强马壮,可北有匈奴虎视眈眈,南有成国不怀好意,周边的各个小国也都如墙头草一般,哪国强盛便倒向哪国。
只看了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觉得头痛欲裂,想着宇文皓轩日日都要为这些事操心,心中一阵难过,她蹙眉呆坐在案旁,任时间无声流逝,待再抬眼时窗外已进黄昏。
夕芫起身准备换上晚上出游的便装,抬头却看见刘茂林静静的站在门口,她尴尬的看了看桌案上被她翻得乱七八糟的奏章,亟亟的解释道,“我只是无聊随便看看,其实也不大看得懂。”
刘茂林笑了笑,将桌上的奏章从新摆放好,“娘娘不用跟奴才解释,有些事皇上不说,并不是想隐瞒什么,只是怕娘娘听了也只能徒增烦恼。”
夕芫落寞的苦笑道,“可是我还是希望他能告诉我。”
刘茂林倒了杯茶递给她,两人相处的情境像是回到了微服出巡时一样随意。
“皇上心里的苦怕是没几个人能体会,他这个人面冷心热,有时候明明很在乎,可做出来的事却总是让人误解,纵使有天大的事只会自己扛着,其实皇上所做的都是在为身边的人着想,娘娘若是能理解就多包容吧。”
夕芫摇头道,“其实我不是怪他,我是真的想为他分担一些,看到他难过我的心里只会更难过。”
“娘娘每日能高高兴兴的,就是为皇上分担了一块最大的心事了,您不知道,皇上每次听说您心情不好,都会担心的吃不下饭。”
夕芫轻叹一声,她最不想的便是成为一个没有用的负担。
门外有宫人忙碌走动的声响,刘茂林看了看窗外的天,恢复了平日里躬身低头的模样,“娘娘,皇上让奴才来转告一声,今日宫**多被调到朱雀台伺候了,等天一黑透,您就从梦馨居后面的小路绕到璋庆门等候,到时会有马车直接将您送到宫外。“夕芫也端起嫔妃的架子说道,“本宫知道了,有劳刘公公费心,帮本宫转告皇上,让他放心就是。”
刘茂林躬身退了出去,夕芫掩好屋门,换上早已准备好的便装,就等着外面的天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