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生命将毁于这顷刻之际,一阵劲风已袭到了洁中的身后,情况紧急!洁中只得中途换招,左手**往外一扯,那武装队员立即横飞跌出。这时洁中也顾不到他的生死,自己身子疾速前俯,左腿微屈,双掌撑地,右脚一式“伏地虎尾脚”,疾踹身后偷袭者的中三路。
且说宋洁平的偷手成功,使毫无戒备的安可奇立刻意识到,目前的处境异乎寻常。他就地一滚,避开洁平的再次攻击,还去一个蹚腿,横扫洁平的下盘,如利斧砍树一般。洁平纵身一跃,跳出圈子。他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翻身弹起的安可奇。嗬!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大汉,动作竟会如此敏捷,这滚、扫、站迅速连贯,一气呵成,得小心对付。于是身子一斜,两腿稍屈,左脚在前,扎成丁字步,双手手指并拢,松握拳,左手摆在右手之前,下垂两肘,拉开了跤架。此跤驾攻防意识很强,双拳高不过鼻,低不过嘴。一旦进招,手脚并用。上可擒揪,下可绊踢。若取守势,则可借劲使劲,守中带攻,变幻莫测。安可奇也转眸扫了洁平一眼,虽觉得对手身手非凡,但由于被他摔了一跤,怒气冲天。自恃体强力大,颇有功底,完全是欲把宋洁平吞噬的姿态。他左脚踏步,急走中路,右掌护胸,左掌直攻宋洁平下路丹田处。宋洁平泻步后退,右掌下切安可奇的左掌,左掌上格,翻手抓住了安可奇紧跟在左拳之后的攻心右拳。他进跨左脚,右掌变拳,疾冲安可奇心窝。安可奇岂容被击,左掌前挺,“啪”的一声,掌拳相拼,互相荡开。这侧身之际,他拧转右拳,从宋洁平的左手中挣脱出来,并且毫不放松,继续进招。右步踏进,“双峰贯耳”,双拳齐向宋洁平头部两侧夹进。宋洁平见对方出拳毒辣,忙撤左脚,变左弓步为右弓步,双掌合拢,由下上串,挪用“鲤鱼分须”法,分掌往外,抵住了安可奇的攻势。安可奇见招被拆,身子右侧,提起左脚直踹宋洁平的胯部。宋洁平双掌划弧而下,似拨实抓,抱住了安可奇的左腿,继而挫身,以右脚为圆心,左脚朝安可奇右足小腿迅疾猛扫。安可奇左脚被擒,若要避让,显然已无可能。但他毕竟是个沙场老将,索性身子下扑,双手撑地,右脚弯曲提空。似是避让之举,冷不防一个“偷点”后蹬!宋洁平左肩受击,双手松脱,向后滚翻出去。借此机会,安可奇一个前空翻,站了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宋洁平渐感有些不支,心里清楚,如果久持不下,自己将不是对手。得出奇手,以利速战。安可奇未能沾到便宜,心中发狠,暗自叫道:“好小子,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咬牙切齿,转身奔上。冲踢击蹬,一连几招向宋洁平袭来。拳掌相应,腿脚连环,一味猛攻滥打,愈斗愈烈,大有摧枯拉朽之势。宋洁平敏捷地腾、闪、挪、展,左格右挡,化解了安可奇的招招式式,同时寻找机会,攻击对方。
激烈的争战!安可奇右手一个“掏心抓”,似苍鹰展爪,伸向宋洁平前胸。宋洁平右脚后撤,左手抡臂屈肘,由外向内划弧下截,顺势以掌发劲,手臂挺直,猛击对方脾部。安可奇仰身侧让,左手探出,直抓对手面门。宋洁平见安可奇接连探爪,迅猛歹毒,忙左臂向上反撩。好!抓住了安可奇的左手,接着挺身屈肘,上抵敌手右胸。安可奇连忙挺出右手,抓住宋洁平的左臂,以消减其顶胸之力。宋洁平争取了主动,掌握时机,身子右侧,右腿迅速滑步,蹑到对手左脚后面,呈一右弓步,撤出左手,翻掌擒住安可奇的右臂,同时右手紧随而上,插到对方裆间。安可奇急提左腿避让,但宋洁平已一招“提腿穿裆靠”发出,再一次将身高体大的安可奇平地提起,重重地摔了出去。
这一跤,把安可奇摔得再不敢枉自尊大,他明白,败招的原因在于自己轻敌与急躁,因此谨慎了许多。宋洁平见敌手倒地,起右脚窜上,朝他的咽喉部猛踩而下。安可奇急忙两手屈臂,交叉一架,向左迅速转体滑闪。宋洁平右脚挪步站稳,想不到安可奇又疾速右转俯体,双手支地,左脚一个“魁星踢斗”式,由下而上,直取宋洁平下腹部。好招!宋洁平大叫一声,双手护腹,滚倒在地。安可奇跳起身来,欲扑上前,却发现左前侧自己的同伴被宋洁中牵制,处境危急。忙撇下宋洁平,箭步纵到宋洁中身后,一个攻心钻拳紧跟而上。
眼看就要得势的宋洁中,忽闻背后有声,情知有人暗算,立刻转势应付后袭者。安可奇躲身翻招,“花盖托天”,两掌抖腕上托,双臂微曲,右掌擒住宋洁中脚腕,左掌插在其裆部。宋洁中反袭未成,反而失招,知道遇上劲敌。因此顾不上犯武林中“脚起混身皆空”之忌,向左一侧,左脚划弧,一个“虎尾铁翻杆”,往外反扫。那料身前那名队员,切插上前,伸出双腿,如飞鸥掠海之态,将宋洁中撑地的双手撩起,进而两手并箭穿掌而上,一个“猫洗脸”,拿住宋洁中的双臂。宋洁中前后受敌,身子完全凌空,腿势威力剧减。虽然击中安可奇的背部,但已无伤大雅。安可奇右脚撤步,身子侧纵右转,“霸王举鼎”,擒脚插裆的双掌,沿着右转之势,内发抖劲,把宋洁中向后**掼去。那队员明白安可奇的用意,把宋洁中两臂一绞,继而朝前推出,与安可奇配合得非常默契。宋洁中经不住他俩的合力攻击,身子旋转着如紫燕斜飞般地窜向中吉普。这冲力之大,真难以想象,脚竟透入车篷,身子倒挂在吉普车旁!
下腹部被安可奇击中的宋洁平,一时疼得无法自制,在地上滚翻不已。幸好安可奇没有继续进招,否则必然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束手待毙。片刻,宋洁平略感好转,忍着伤痛,举目横扫。啊哟,自己的兄弟已濒于绝境!宋洁平忙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不顾一切地跃步冲上。然而,宋洁中已被安可奇他们抛了出去。宋洁平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了上来,迸发出一个狠命的右直拳,朝那名队员的左脑部击去!那个刚将宋洁中脱手的队员,猛听到左旁急风呼啸,灵活地挫身右侧。好险!那右直拳擦着脸皮而过。高招!只见他以“顺手牵羊”式,左手搭住宋洁平右臂,右手探向其小腹,顺着宋洁平的冲力一带,宋洁平立即象跳高运动员似的弹飞而去。
不待宋洁平喘息,安可奇以饿狼擒羊之势,窜扑了上来。侧身倒地的宋洁平连忙转身仰天,左脚屈膝向外一格,将压在身上的安可奇翻到身旁。不料,刚竖起上身,迎面奔上的那名队员已一掌袭来,宋洁平只得躺身避让。那队员却提起右脚朝他头部踩来,宋洁平急欲翻身躲闪,但安可奇已再次扑上,压住了他的身子。且看那队员的脚已直线而下,宋洁平无法挣脱,命在顷刻!“嗨!”洁平猛喝一声,居然抽出了被安可奇压在身下的左手,往上横劈,同时肩头一抖,脖子朝右偏移。这一恰到好处的“釜底抽薪”之招,使那个正在得意之际的队员防不胜防,右脚踩空,小腹遭击。到底不愧是特辑处的人物,他左腿蹲下,双手拿住宋洁平的左手,仰身后倒,左脚尖从洁平右腋下插入肩底,右脚跟顶住其左颈部。这骤然而起的“反客为主”,使见到的人都会为之惊叹不已!安可奇瞅准机会,用两只铁钳般的手,向洁平的脖子卡去。
进入钱抑傲眼帘的正是这幕险景。哪里还容得三思!钱抑傲两手从车蓬破口处朝外一挥,“吱”的一声,裂成个大口子。他双手抓住车篷撑架,两腿弯曲,紧贴前身,往前一荡,双腿绷直伸出破口,同时收臂反弹,立即脚前手后,象出了膛的炮弹,射向安可奇。
仰倒在地的那名队员看得真切,钱抑傲的动作身法使他心头一惊,失口叫了声:“不好!”慌忙弹起,企图挡驾。安可奇从他的动作表情中知道身后不妙,双手往前一探,屈肘撑地,一个“蜻蜓倒竖”,呈一拿鼎式,两腿分叉,施展“金龙绞剪”招数,以备不测。
高速射来的钱抑傲,如果直线向前,必然会受到安可奇和那名队员的同时攻击,可他在与那名队员相距尺咫的情况下,忽然中途变招,两腿瞬收,双手向前上方划弧之际,悠忽垂直着地,扎了个落地生根的骑马桩。在这疾飞的时刻若要蓦然收势扎稳,不具极其精湛的武艺与超人的胆略,岂能办到!就是在他身前的那名准备硬接猛挡的摩托队员,也为其莫测的变幻所惊惶,原先的防击战术失去效果,双手不知所措地推出,身子前倾,无法收势。钱抑傲双掌齐齐插到他的左右腋下,运丹田之气于两臂,内发抖劲,双掌上挑。那队员平地而起,纵向空中,身不由己地翻了个觔斗,似白日贯虹,越过吉普车,向马路对面下落。
已经翻身站起的安可奇,拉开架式,若临大敌,目光死死地盯住钱抑傲。钱抑傲视若未见,蹲下身子为不省人事的宋洁平按摩救治。安可奇知道钱抑傲的厉害,至此还有余悸,不敢轻易进招。忙从腰间抽出匕首,右手正握,纵步窜到钱抑傲身后。钱抑傲并没反应,似乎毫无察觉。安可奇大喜过望,举起匕首向他后脖猛刺下去!及至匕首临近后脑之际,钱抑傲略微摆动了一下身腿,并未站起身来,继续照料宋洁平。安可奇还未弄清怎么回事,庞大的身躯已平平地横飞出三公尺之外,嘭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倒在地,摔得他眼前金星乱迸,卧地不起。
钱抑傲深得峨眉十二庄功法的要诀“不动之生,意动神道。彬彬克敌,分寸之中。大小开合,唯妙于心”之真谛,懂得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的妙用。因此,当安可奇全力以赴攻击身后时,他左腿后探,抵住安可奇脚后跟,使之无退撤之路,同时转动腰轴,以右肩顶其腰间,头略一摆,气机起开,丹田真气突发。此式成于毫发之间,安可奇岂能知晓?
洁平渐渐地回过气来,在钱抑傲的搀扶下站起身子。
这时,一阵痛苦的呻吟提醒了他们,钱抑傲急忙上前,将倒悬在吉普车旁的洁中救了下来,发现他右脚踝脱臼,无法站立,钱抑傲迅速帮他上好位置,望着他们弟兄俩的这付狼狈相,钱抑傲知道,他俩浑身伤处不少,元气大伤,战斗力几乎丧尽。因此,吩咐洁平携着其弟马上撤离。
一群武装人员提着手枪、护着安可奇朝他们奔来。钱抑傲象受了伤的豹子,眼睛发红,全然不顾此时险境,随手从腰间抽出鞭子,往空中一盘。这付不顾死活的神态,使对方不由一愣,尤其是那根鞭子,在他们的脑中还留着深刻的影响。
“轰!”中心商场顶上的信号又响起了,紧接着,商场底层也响起了一下爆炸声,许多人随着浓浓的黑烟从门窗夺路而出,涌上马路。这时,北面的人群也骚动了起来,特辑处的增援部队已经赶到!
“不得蛮干!”曾晓杰以鲤鱼跳龙门之势,身子腾空,飞近钱抑傲,拉着他就走。特辑处人员趁势逼迫近前,曾晓杰掏出一些硬币,往后一甩,那些被击中的人即刻报以一阵鬼哭般的嗥叫。曾晓杰与钱抑傲钻入人群,却被斜刺里窜上的石音丰叫住:“我正要帮手,快,快去把沈沉救出来!”
“又是一个!什么时候了,快撤!”曾晓杰带着抱怨的口吻高声说道。
“我们的目的是营救沈沉!不达目的,怎么能撤!”石音丰转脸对着钱抑傲说道:“我们上!”
钱抑傲看了他一眼,拔腿要跑,曾晓杰赶紧拦住他俩。望着四周越来越混乱的人群,特辑处的增援人马也越来越多。曾晓杰痛苦地摇了摇头,慨叹道:“晚了,现在谁也救不了他。否则,我们都活不了。”
“不将他救出来,我愧对众人呀!”石音丰声音有些发颤,眼泪几乎马上就要掉下来。
“我命令,撤!”
石音丰看了看神色严峻的曾晓杰与双眼喷着怒火的钱抑傲,作了个表示愤然的动作。
曾晓杰他们向人群一靠,就如鱼儿得水,顷刻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