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箱子的轮印连起来的路线竟然好像跟滑板的是对称的!这说明什么?而且两组轮印拼起来很像一个狭长的‘h’字母,只不过横线不在正中,上下不对称,一半长,一半短。”
“这又是为什么?”
“‘h’字母的横线处就是我换手的地方,所以左手拉的部分距离短,后面用右手拉的部分距离长。”
“原因呢?”
“我习惯用右手嘛!”
“所以……”
“噢!所以凶手是个左撇子!”邓浩然大悟道,恍如隔世。
“这就是我之前说凶手不是大霍或武笔的原因,你应该还记得,当时两个人发生口角时,大霍挥起的是右拳,而武笔抓起椅子的手也是右手。”
“一个左撇子的骨科大夫!”他抬起头看着她,说,“希望能从明天早上上帝给我的资料中把他给翻出来。”
“现在线索还不止这些。”
“快说!”
“当人拉着箱子往前走时,无论用左手还是右手,脚印总在轮印的侧前方,而且一前一后两个脚印会极其规律地变化,也就是说,可以和轮印发生对应关系的那组脚印,就是凶手的脚印。”
邓浩然竖着耳朵在听,目光又聚焦到塑胶的地面上。他似乎在箱子轮印的侧前方,发现了那组变化非常规律的脚印,但所有脚印又几乎都是残缺不全、支离破碎的。“恐怕法证人员也根本没法取到一个完整的脚印。”
“恐怕是这样的,但我们现在至少还可以基本判断出脚印的大小和临近两个脚印之间的距离。”她说着摘下自己左腕上的手链递给了他。“它的长度刚好是12公分。”
“那么脚印就大约长24公分。”他接连测量了几个脚印,得出了结论。
“算起来,一般人身高是脚长的7倍,那么凶手的身高应该是1米68左右——看来是个矮个子,如果凶手是个男人的话。”
“嗯,前后两个脚印之间的距离,代表着步距,也要比一般男人的短。”邓浩然说着一下子回想起了高士林的样子,他身材高大而魁梧,好像骨科医生都应该是他那样的体型。“左撇子,矮个子,骨科医生,手术一流,这个怪胎的全貌就快被我们给拼出来了。”
“当然,如果凶手只是一个人的话!”
说着说着,两个人不觉间已走回到小区门口。这时龙熙蕊再次蹲到了滑板上,这一次,她用左手抓起了他的右手。
“我想案情需要再次重演一遍。开始吧,凶手。”
于是邓浩然用右手拉着她走起来,为了更加bi真入戏,他特意躬起了腰,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是1米68。“我是个左撇子,却用右手拉着箱子,那我的左手在干什么?”他边走边说。
“那段我们曾经认为‘消失的影像’可能就与凶手的左手有关。”
“走了几步,我终于换回了自己惯用的左手。”
“而这时,监控已经录不到任何影像了。”
“真相也许就是这样。让我们等待明天去聆听‘上帝’的福音吧!”他说着满脸兴奋地看着她,“你知道吗,尽管在现代的刑侦技术体系中,日新月异的法证技术正逐渐取代以往的逻辑推理、归纳演绎,但无论怎样,再高新的科技还是需要一个睿智精明的头脑来主导和支配。你今天让我更加坚信了这个道理。”
她淡淡一笑,说:“真相就像是隐藏在水中的石头,就算水再深,再混浊,也终究水是水,石头是石头,线索其实无处不在,只要我们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就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她抬头看着17楼皮胜劳家未熄的灯光,继续说道,“相信心理专家也会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为他们开门的是华崽儿。轻柔优雅的钢琴曲从皮茜的卧室里传出。
“嘘!”华崽儿把食指竖在嘴唇前面,然后又指了指卧室,轻声地说,“心理专家说暂时不要让人打扰到她们。”
二人默然点头。
一曲《卡农》使房间里的气氛显得祥和而静谧。邓浩然那本来急切而又焦虑的心情在片刻间居然神奇地平复下来。如果说清口爆饮从味觉上给了他一种激情澎湃的活力,那么此刻的缕缕琴声则又在听觉上给了他一种神怡心旷的幽境。匆匆一晚,他已大饱口福耳福,当然,有妙花相伴,眼福艳福更是畅享无遗。
《卡农》甫歇,《星空》又起。这时,卧室门一开,走出一位紫衣女人,她长发乌黑,面色莹润,鼻梁上架着一副白框眼镜,镜片的厚度更是让人一见难忘。
“你好,我是重案组的邓浩然。这一位是龙熙蕊龙小姐。”
“你们好,我叫谢桑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