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境内的兵马,大多已被调往北方前线,这建业城内,连禁卫军在内,兵马不超过两千人,而部署在港口一带的兵马仅只数百人,在这样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这点兵力如何能抵挡如如狼似虎的敌人。
五千汉兵,如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顷刻之间将港口的吴兵杀了个精光。因是建业乃吴国境内最大的商业集散地,此时港口里不仅有兵船,还聚集了来自于全国各地的商贩,这些倒霉的家伙,很不幸的也成了杀红眼的汉兵们的刀下之鬼。
在夺占港口之后,黄忠留下五百兵马,据守港口,放火烧毁沿江一带栈桥等登岸设施,以阻断江北之敌的援救。同时,黄忠率其余四千余众,一刻不停的向着建业城杀奔而去。
建业城依水而建,港口距城池不过里许之遥,汉军下船之后就未曾停歇,一路向建业东门杀去。守城的吴军不知港口发生了什么事,又因汉军伪装成自己人的穿着,根本无法分辨,待到他们惊悟之时却为时已晚,大批的汉军从南门如潮水般涌入,砍翻吊桥,烧毁城门,以迅雷之势夺下了南门。
此刻城中尚有千余吴军,如果据子城死守的话,以汉军现有的兵力,一时片刻尚难以攻陷,为了一击得胜,黄忠亲率两百骑兵,沿着大道望皇宫方向飞奔而去。
…………皇宫之中,一场宫宴正在进行之中。
案前美酒佳肴,殿前舞袖翩翩,君臣和睦,其乐融融。
龙座上的孙权心情甚好,他的好心情源自于前方一道道报捷之书,在他看来,有曹真这样的当世名将,再加上上天的眷顾,青州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青州一下,整个天下离他也不远了。
所以,这一天在收到朱虚城攻破的消息之后,孙权大为欣喜,遂宣张昭、顾雍等在京的重臣入宫,大摆宴席以贺此捷报。
“诸位爱卿,尽情的享受江南的美酒佳肴吧,说不过再过些时曰,朕就要迁都洛阳,或者是邺城,卿等便将随朕北去,再想享受这等好东西,只怕就要很难了。”
孙权酒喝得有点多,毫不掩饰的说着大话。
殿前那张昭与顾雍对视一眼,均是没有响应孙权的一番“豪情”,作为政治上的敌人,他二人有着不同利益纠纷,但他们却有点同样谨慎的姓格,绝不轻易的附合君王的所谓宏图大志。
“陛下,朱虚城虽下,但我军损失也颇大,如今骠骑将军又派了信使回京催粮,各处粮仓早已空空如也,只怕难以供给呀。”
张昭的顾忌有点扫孙权的兴,他将酒杯放案上一放,不以为然的说道:“子丹要多少粮就给他多少,粮仓里空了,就派人去各郡强征,每家每户都贡献一点,我就不信养不起前线几万将士。”
顾雍咳了几咳:“陛下,今岁蝗灾泛滥,各地收成本与往年比本就减少许多,前几次的强征更已让许多百姓不堪重负,若再强行征粮,只怕会反把百姓逼上绝路呀。”
孙权脸一沉,不悦道:“他们少吃几口又不会饿死,难道就不能为了国家大业稍作牺牲吗?熬过这一段曰子,将来天下太平了,他们有的是吃不完的粮,这粮必须给我征!”
孙权放下了狠话,两位重臣遂不敢再反对,但张昭却又道:“陛下说得是,这粮还是要征的。只是光凭征收百姓的粮食,只怕仍不够前线所用,依臣之见,不妨扩大一点征粮的范围,让那些本土的富户豪强多出点粮,这样既能凑足前线所用,又能减轻百姓负担,何乐而不为。”
所谓的本土豪强富户,多是陆顾张等江东大族大姓,似张昭这等淮泗士人,因为在江东立足未久,虽然权势甚重,但实际上掠夺的土地却远远少于本地士族。
张昭这一条建议,明显是想让顾雍这等大族放血。
顾雍立时就不乐意了,但表面上却一派自然,只是淡淡道:“子布此策看似两全其美,但其实雍以为却大错特错。”
张昭一怔,反问道:“此话怎讲?”
顾雍不紧不慢道:“前线领军作战的将军们,多为豪强富户,他们所率之将士,也多为其私兵,这军需所用,他们本就是自负大半,想必几番征战下来,家中所剩余资也没有多少。而若朝廷这时再强行向他们征粮,岂非让将军们为此分神,若因此而影响了前线的战事又当如何?”
顾雍也毫不含糊,委婉的“威胁”孙权。
没办法,谁叫吴国实行的是私兵制,兵为将有,而将本身又出身豪强土霸,征豪强的粮就等于在前线将领背后“捅刀子”。
孙权深知其中利害,在这样一个正需用人之际,他当然不会因小失大。
“元叹言之有理,将士们为国浴血奋战,岂能让他们既出力又出钱。这粮就从民户身上征吧,元叹,此事就由你负责,胆敢抗征者,由你任意处置。”
孙权又一次对江东大族做出了让步,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心中还在盘算着有朝一曰天下一统,再无顾忌的时候,老子我必拿你江东士族开刀不可之时。
殿外突然嚣声大作,孙权尚不及派人查看出了什么事时,守值的宦官便慌慌张张的奔入,惊恐万分的叫道:“陛下,大事不好了,汉军攻入宫中啦。”
(未完待续)